第027章

李映月昏過去,讓整個懋南院人仰馬翻。

也打斷了余氏與雲棲依依話別, 本來的叮囑也只能長話短說, 余氏囑咐雲棲他日再來懋南院細聊, 無論她去哪兒,懋南院都是她的家。

雲棲明白余氏這段話的重量, 恐怕沒有任何一個婢女能得到。她只是略帶錯愕地望著李映月倒下的身影,在她印象裏,李映月的身體非常健康,畢竟是從小精細供著的千金。

當然錯愕的不止她,還有將她放開的余氏。

自從提議調開雲棲,余氏院裏一直沒什麽動靜, 似乎忘了重新安排雲棲。

李映月心中焦急,並未催促余氏,她相信母親既然說了就會做到。

當她聽到身邊丫鬟討論要被調入靜居的是雲棲, 如同晴天霹靂,這甚至比雲棲待在懋南院更誅心。

她打聽過,兄長親口說過不希望院裏再來婢女, 一切以學業為主, 母親對兄長的請求大多是應允的。她甚至還在菡萏池邊與兄長確認過,兄長也是給了肯定的答復。

為什麽短短時間,會有這變化。

雲棲的存在不能以常理度之, 她能神不知鬼不覺讓母親信任,那麽對哥哥而言呢。

哥哥為什麽會獨獨同意雲棲?

這太不正常了,憑什麽!

李映月正是不明白, 也無法接受,才一口氣沒緩上來,短暫的呼吸困難,直接黑了過去。

當她緩緩睜開眼,昏迷前的一切回籠,看到的就是余氏關切的臉,立刻抓住余氏的衣袖。

“母親,為什麽要把她送去大哥那兒,他那兒的婢女還不夠多嗎!?”李映月氣悶胸郁,語帶質問。

她希望雲棲離開,但不是這種方式的離開。

與她預想的完全不同!

余氏本來目光關懷,疼惜地看著李映月昏迷也不安穩的模樣。

聽到她一醒來就沖出口的話,還有那眼神中略帶瘋狂的情緒,余氏看著這個女兒的眼神漸漸陌生。

眼前這個情緒激動,毫無世家風範,對兄長有著過度關懷的人,真是她疼愛了十年的李映月?

亦或是她本就是這樣的李映月,只是平日不表現而已。

她目光漸漸沉冷:“映月,你就為了這個暈倒?大夫說你氣滯肝郁,心腎不交,為何?”

李映月:“……”

長久的沉默。

“你是為你大哥院裏添人,還是為了雲棲去了你大哥院裏?”

余氏語氣輕柔,卻如同一盆冰水將李映月心中的火熱澆熄。

她剛才不慎將內心情緒表現出來了,她生怕被余氏發現心底那極力隱藏的秘密,這時候反倒不敢再提雲棲。

只覺得今年的冬日,仿佛比往日還要冷。

*

靜居。

靜居位於懋南院北面,院子不大,卻清幽雅致,是李崇音來京後改的名。

還未踏進門,就能看到行書寫著的兩字,還有掛著的兩排牌匾,是一首三公子年前作的詩。

三公子喜靜,有這個院名順應自然。

但私底下,有人傳是因著三公子院裏的婢女爭奇鬥艷,之前出了有婢女半夜裸著進公子的被窩裏,三公子希望院子裏的人都能靜心。

當然,這不過是眾人的揣測。

雲棲被司棋帶到了靜居的偏房,司棋點了燭,照亮了屋內。

一張床榻,一張小木桌,兩張椅,上方擱著必備的燭台、茶具等,再加角落裏放四季衣物的櫃子,就是所有家具了。這裏比原來懋南院的下人房要小一些,但卻是獨居,這點對雲棲來說是意外之喜。

屋內很幹燥,床鋪也很整潔,看的出來在她來之前應該是整理過的。

她到這裏就從原本的三等丫鬟一躍成為一等貼身丫鬟,地位水漲船高,這也是雲棲被很多丫鬟羨慕的原因。當了一等基本是府裏奴仆階層的上等了,更別提雲棲才來李府半年不到,升職過快,自然招人眼。

只是雲棲向來懂得積攢善緣,至少明面上的針對不多。

司棋就是原本與司琴爭風吃醋的人,兩人只要三公子在的地方就鬥得死去活來。

只是她沒有司琴這樣豁得出的臉,居然連裹被勾引公子的想法都實施得出來。

她們是從小伺候公子的,本以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公子與夫人多少會寬容一些。可看到司琴裸身罰跪後,她羞於見人,用剪子自裁的畫面,她徹底嚇破了膽。

那以後在伺候三公子方面,她早已不像以前那麽積極了,她每每夜晚都會做司琴去世當天的夢,那是她走不出去的坎。

她不知道雲棲使了什麽辦法讓三公子同意,但她還是提醒了一句:“無論你用了什麽辦法進來的,都記得做好分內的事,莫要仗著美貌自作主張。”

雲棲前世與司棋還算認識,知道她雖有不少小心思,但為人外冷內熱。

行了一禮:“雲棲明白,謝姐姐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