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爭執(第2/3頁)

他的神色,止不住地敬畏。

永琮驚訝了。

五叔家的六阿哥?

他二哥與永璧相熟,他與永琨相熟,永璧和永琨他們都是五嫂所生的嫡子。

他放下八音盒,掰起手指頭數了數,終於憶起來了。

五叔家行六的,是側福晉崔佳氏所生的永瑍,今年十六,好像授了個二等侍衛,在宮裏頭當差。

永琮沒怎麽見過永瑍,兩人並不相熟。永瑍沒有就讀上書房,他長得什麽樣,永琮都不知曉。

說到底,兩人是堂兄弟的關系,要是永瑍親自過來,永琮自會給他這個臉面,把八音盒讓給他。可派了個趾高氣揚的亭爺過來是怎麽回事?

先來後到,這道理都不知曉?

那輕蔑的眼神,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永琮淡淡地哦了一聲,“原來是六爺啊。失敬,失敬。掌櫃,繼續幫我包起來,怕什麽?他六爺就可以仗勢欺人了?”

店鋪的鬧劇吸引了行人駐足,永琮的一番話更是引來了許多共鳴。

是啊,事事講究個先來後到,以權壓人,著實令人不恥。

亭爺眼神陰了下來,沒想到這小子這麽膽大包天!

行人竊竊私語的話傳入耳朵,他氣得腦袋冒煙,吼了一聲:“看什麽看?亭爺的熱鬧,你們也敢湊呢?”

百姓們驚恐起來,霎時作鳥獸散。

亭爺吼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永琮一番,手指捏的哢哢的,冷笑一聲,“你小子,真是好膽量。還跟爺玩心眼呢?要是從前,爺揍得你爬都爬不起來,現在麽……”

他呵呵一笑,側身和小廝說了幾句話,小廝一躬身,立即跑遠了。

要是別人,聽完這句話早就氣炸了,可永琮不一樣。

永琮死魚眼看他,內心毫無波瀾,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好厲害呀!你倒是揍揍看啊。”

說罷,有些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掌櫃,還不幫小爺包起來?”

耗費的時間太多了,他還要給皇額娘買簪子!

掌櫃左右為難,內心卻是偏向亭爺的。

和親王府,給他十條命,他也惹不起。

不禁埋怨起永琮來,這叫什麽事啊!退個一步,既得了好,又沒有損失,真是……

他幹幹地笑了笑,張了張嘴,僵硬地站在原地。

亭爺大喝一聲,“包起來?爺許了麽?”

忽然間,一個肅然的男聲響起:“椿亭!不可無禮。”

永瑍方才去另一條街道上搜羅新奇的玩意,椿亭的小廝氣喘籲籲地過來,說了爭搶西洋盒的事兒。永瑍雖惱先來的那小子不識好歹,但於情於理,這都是椿亭的錯,樣子總要做上一做的。

他假意呵斥了椿亭一番,似笑非笑的目光朝永琮望去,什麽人,竟不怕親王府的威勢?

下一瞬,永瑍睜大了眼,倒吸一口涼氣,這、這不是靖貝勒嗎?

他與七阿哥沒有往來,但每年的宮宴,他坐在下首,都能見到皇子席間的永琮,自然認得他的長相。

永瑍還在震驚,椿亭先動了。

椿亭得了訓斥也不慌張,恭敬地朝永瑍行了個禮,冷笑著朝永琮看去,“六爺來了,還不行禮?”

“行什麽禮?!”永瑍厲聲道。

語調都帶上了顫聲。椿亭這是要害死他?

他惱恨的人頓時換了一個對象。

永瑍上前幾步,甩了椿亭一個巴掌,咬牙切齒地低聲道:“這是皇上的七阿哥,靖貝勒!你好大的膽子……”

椿亭捂著臉,顧不上疼痛,反應過來後,面色一片慘白,靖貝勒?!

永瑍打完椿亭,朝永琮拱了拱手,深吸了一口氣,“七爺,是我管教不嚴,對不住……”

他就要深深地彎下腰去,永琮擺擺手,原來永瑍認得自己啊。

“不必多禮。”他笑了笑,刺了一句,“六爺可要管好自己的手下,到時候惹了一身腥就不好了。”

永瑍聽到“六爺”兩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恨不得鉆進地縫裏去。

與前面這個少年相比,他算什麽爺?

聽見陰陽怪氣的話,他也絲毫不敢有意見,賠笑著道:“是,是。”

心念一轉,他轉頭催促掌櫃道:“還不把七爺買的東西包好了?倉庫裏有的,全包了,不勞七爺破費……”

永琮制止了他,“三款相同樣式的就夠了。”

既然永瑍要給他省錢,他就卻之不恭了!

“是,都聽七爺的。”永瑍謙卑地道。

倉庫的八音盒也擺了出來,掌櫃不斷點頭,哆嗦著身子,顫巍巍地包好了物品,“一、一共三十兩……”

他已經想象不來永琮的身份了。

這位少爺到底是什麽人?

六爺居然也要卑躬屈膝?

這般的反轉……

他不敢想下去,縮著身子,話都說不出來了。

永瑍付好了錢,覷了覷永琮的臉色,踹了椿亭一腳,“還不滾開?杵在七爺面前礙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