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6頁)

“你會燒嗎?”她問。

小太監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問,頓了頓才低聲道:“奴才家裏原本就是燒瓷的,後來落敗了,奴才也被賣……”

姜照皊多問了幾句,了解到小太監叫歡喜,今年十八,跟她差不多的年歲,只是小時候被賣進宮當太監,吃穿不大好,故而沒長個子。

他家裏頭燒了幾代瓷窯,打從他記事起,便開始捏泥巴玩窯,縱然長大了,小時候的事忘了許多,但是這些相關知識,他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那要不你試試?”姜照皊道。

這話一出,周圍伺候的太監面上表情都變了,時下講究老資歷,不管什麽事,總覺得年歲上來了,辦事才牢靠,可她聽著歡喜講話,就覺得他心裏有數,若是上手試試,說不得就成了。

“奴才領命。”歡喜沉聲道。

不管周圍老師傅的神色,他認認真真的問負責人要排班,畢竟這樣的機會難得,若是他能做出玻璃來,就能脫離目前的生活情況。

姜照皊環視周圍,朗聲道:“英雄不問出處,這玻璃誰能試出來,誰就是這個英雄,但凡有誰覺得有想法,便可以找掌事排班。”

在這個時代,沒有一定把握,都是不敢出頭的。

特別是這種在皇宮裏頭做事,無數只眼睛盯著,容不得絲毫差池。

歡喜昂頭看向立在那侃侃而談的主子,神情莫測,他素來是個謹言慎行的性子,可瞧見她的時候,恨不得將心理所有話都給說出來。

他想,玻璃他一定會燒制出來的。

姜照皊隨口又問了幾句,就回去了。她在這裏,眾人都拘束的不成樣子,手都不知道怎麽擡了,說起來也就那個叫歡喜的自如些。

等到回去後,她又叫人去查歡喜,將他的詳細資料報上來。

管怎麽說,玻璃的事不是小事,這燒制的人,也必須身家清白,免得給他人做嫁衣。

等拿到資料之後,她才知道,那小東西輕描淡寫的表情下,藏著到底是什麽。

他家裏頭落敗,也不是因為客觀原因落敗的,而是被叔伯聯手坑了,最後被逼的走投無路,這才賣了祖產,就連他這個中間不大不小的兒子,也被轉手賣給人牙子。

後來輾轉賣進宮,做了太監。

他心性沉穩,但是身量不高,瞧著細弱,旁人都愛結群欺負他,後來聽說這玻璃窯的事,就被排擠著扔這裏看原料,但是他並沒有沉寂,而是將手下的差事辦的井井有條,瞧他處理起來有條不紊的樣子,慢慢給他管了原材料,後來連做出來的廢料、廢品,一並交給他保管。

直到今日,誰都知道他在姜妃跟前掛上號,若是有點什麽,定然是要問的。

又允了他排班,這若是真能做出點什麽,這小子就一飛沖天了。

所有人都覺得,姜妃娘娘說什麽叫人有想法都可以去排班的話,就是為了叫眾人不嫉妒這小子,給他鋪路呢。

掌事拍了拍歡喜的肩,笑道:“你小子出息了,既如此便不要辜負了貴人的一片心意,好生的合計合計才是。”

歡喜躬身垂眸,點了點頭應下,臉上一片鄭重。

過不久的功夫,姜照皊就派人將她看過的書籍,都拿出來叫眾人看,這其中其實有一點玻璃發展史的,但是只有其形狀描寫,並無具體的制作方法。

將這事辦了,她就沒再接著關注,畢竟對她來說,這玻璃想要做出來,也是不爭饅頭爭口氣的意思,在她淺薄的認知裏,她總覺得,沒有玻璃品,也是大清工業發展比較落後的元素之一。

畢竟旁人都用上顯微鏡、望遠鏡等等,一切可以察覺微觀事物的東西,但是大清沒有。

一個放大鏡,都屬於比較厲害的了。

等回過神才看後宮,她就發現一件了不得的事,不知道從何時起,這後宮就流傳出一則消息,說是她無法燒制出來玻璃,只有天降洪福之人,才能得到天神指點,從而燒制出玻璃來。

也是她這段日子往玻璃窯跑多了,又沒有捂著瞞著,故而後宮都知道了。

姜照皊想了想,她當初問康熙求恩典之後,這在禦花園西北角、漱芳齋後頭就開辟出來了,要說有心人自然是知道,但是她不怎麽去看,也沒玩出點什麽,自然沒有人上心。

這一次看她出真章,真真切切的關注起來,這宮裏頭便開始人心浮動。

“天降洪福?”姜照皊嗤笑,說這話也不怕被風閃了舌頭,不知道怎麽的,她總覺得,這話是原女主說的。

但問題是小說裏並沒有這一茬,江北晚對這些並不敢興趣,她的所有想法,所有人生選擇,都是系在晉位上,以榮登太後為目標。

“去查查出處。”她吩咐。

這後宮裏頭,你要說能瞞住什麽,只要不說出來,自然能瞞的死死的,但凡開口,必然雁過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