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各有相報

我諸葛村夫今天就要全力輸出

“鐵證如山, 由不得他們推諉抵賴!”

白恬嗓音清亮,擲地有聲,腰板像一株小白楊那樣挺得筆直。在他十幾年來的人生中,這一定是他當之無愧的高光時刻。

他的父母不像他一樣鋒芒畢露, 卻也一直堅定地站在他身旁, 以行動表示對兒子的無條件支持。

白宗主是個頗有幾分富態的中年男子, 慈眉善目, 手持一柄鑲金玉如意, 像個喜氣洋洋的財神爺。

兒子剛一說完, 他立刻緊跟著哈哈一笑, 打了個不卑不亢的圓場:“齊三爺, 犬子唐突了。說來慚愧, 我這傻兒子不懂事,大晚上不在家待著,竟然慫恿一幫朋友溜出家門, 跑去藏木林找什麽‘窮奇’……”

他剛一說到此處,齊三爺的臉色就變了:“你們去了藏木林?”

“不錯!”

白恬朗聲道, “藏木林中有一處傳送陣,直接通往齊家別莊。多虧田馨姑娘帶路, 我們才得以發現真相, 救出那些被擄的百姓!”

白宗主手捋長須, 與兒子一唱一和:“齊三爺,藏木林中有一縷經年不散的冤魂, 她指認你豢養妖獸, 擄掠百姓, 謀害童氏一族,乃是當年‘窮奇’之禍的幕後黑手。對此, 你可有話說?”

“什麽冤魂?無稽之談!”

齊三爺一口否定,“白宗主,僅憑令郎一面之詞,你就要闖入齊家興師問罪嗎?恕我直言,白家一味溺愛子女,不分青紅皂白,這樣的家教怕是不妥。”

“家教?”

白宗主尚未答話,一旁的白夫人已是柳眉倒豎,冷聲道:“齊三爺不提還好,既然提了,那我少不得要與您說道說道。”

“想當初,我請人為恬兒說親,您那是一個推三阻四,恬兒配你們雨薇是‘高攀’,配新蕾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錯,你們齊家的家教,自然是頂好的!與您的女兒一比,我這心尖上的寶貝兒子,那可真是連地上的爛泥都不如啊!”

她口中說著恭維之詞,語氣卻極盡尖酸諷刺之能事。齊三爺聽出她話頭不對,剛要追問,就只見白夫人側轉頭去,面帶輕蔑地一挑下巴:“把人帶上來。請齊三爺好好瞧瞧,他教出了怎樣一雙驚才絕艷的好女兒!”

人群應聲分開一條道路,幾名身穿寶藍色衣袍的白氏弟子上前,將兩名鬢發散亂、灰頭土臉、被捆仙索綁在一處的少女推了出來。

這兩名少女,自然就是在石室中被擒的齊新蕾和齊雨薇。

此時兩人都已清醒,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卻又被捆仙索牢牢綁在一起,連體嬰兒似的難解難分。

齊新蕾一向嬌蠻,哪裏受過這種委屈,當場就朝齊雨薇啐了一口唾沫:“賤人!我待你不好嗎,你要這樣害我?!”

“好?在姐姐心裏,什麽算是好?”

既然已經撕破臉,齊雨薇也懶得在她面前虛與委蛇,冷笑著反唇相譏,“你穿膩煩的衣服、戴膩煩的首飾,像打發叫花子一樣施舍給我,這算是‘對我好’麽?同樣是齊家女兒,憑什麽我只能跟在你後面,撿你剩下的、不要的,做你齊大小姐的一條狗?”

“那都是你的命!”

齊新蕾尖聲叫道,“你娘不過是個無法修煉的凡人,還是一介村婦,你憑什麽與我相比?我娘親寬宏,把你接到身邊照顧,想不到你是這樣一條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齊雨薇被她說中痛處,眉間有戾氣一閃而過:“不錯,論投胎的本事,我比不過姐姐。除此之外,姐姐又有哪一點比得過我?”

齊新蕾惱羞成怒:“比不過又如何?爹爹說了,我將來要與淩霄城公子結侶,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討公子開心就好。你呢?再好不過是嫁入白家,做一枚爹爹鞏固勢力的棋子罷了!你根本……啊!!!齊雨薇,你這個瘋子!你居然敢咬我!!!”

……

眾目睽睽之下,姐妹倆就這樣旁若無人地撕了個爽,吃瓜群眾也津津有味地看了個爽。

齊雨薇怒極恨極,萬念俱灰,自然不會再為父親掩飾,竹筒倒豆子一樣將他的謀劃透了個幹凈;齊新蕾腦袋空空,一口一個“我爹說”,更是齊家教女無方的最佳佐證,畫面堪稱公開處刑。

原本舒鳧是為尋仇,白家是為伸張正義,她倆這麽一撕,就連修羅場的格調都被拉低了好幾档,直接變成了小區門口的家庭情感大戲。

更有甚者,江雪聲還變出一把茶壺,給自己、舒鳧和柳如漪各倒了一杯,招呼柳如漪一起坐下看戲。

白恬難得揚眉吐氣一回,一聽齊新蕾口口聲聲說“齊雨薇要嫁到白家”,嚇得渾身一個激靈,抓著白夫人胳膊震聲道:“娘,不可啊!我寧可孤獨終老,也不要和一條毒蛇做道侶。”

白夫人拍著他手背安撫道:“傻孩子,都怪娘過去識人不清。你放心,我們這一次不是來相親……”她柳眉一挑,眼皮底下流露出一痕冷光,“是來砸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