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家(第2/4頁)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有些茫然,搞不清這位一向和善好拿捏的大小姐吃錯了什麽藥。

“大小姐,您這是哪裏話?”

有個膽大的仆婦上前,仗著自己是楚簫面前的紅人,陰陽怪氣地撇了撇嘴角,“我們都是夫人的人,哪兒能由著您差遣?如今您做出這種醜事,能不能繼續當這個姜家大小姐,可還說不定哪!”

“不勞費心。我覺得‘姜家大小姐’這個頭銜是一種侮辱,還是留給你家夫人的寶珠比較合適。”

舒鳧客客氣氣地回答,沖她擺了個“請”的手勢,“歡迎你把這句話帶給夫人,現在你可以滾了。”

“你……!!”

那仆婦臉上陣青陣紅,又不敢沖她發作,表情活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堪,“大小姐,您別把話說得太滿。先夫人過世多年,您的母家童家早已衰微,放眼天下,您還能倚仗誰去?沒了姜家小姐的名頭,您又憑什麽對我們頤指氣使?”

這話倒是切中要害,舒鳧想。

生母逝世,母族衰微,父親不聞不問,繼母和妹妹虎視眈眈,手下的丫鬟離心離德,只有芳菲這麽一個憨頭巴腦的實誠人。

都說“人生如棋”,無論怎麽看,姜若水這盤棋的開局都爛透了。

不過,好在也不算一無是處。

“就是啊,你憑什麽!”

那幾個紈絝模樣的年輕人見她沉默不語,不由地氣焰大漲,也一個個湊上前來唾沫橫飛,“我們都聽說了,你和阿平有私情,被夫人抓了個正著是吧?既如此,你就是阿平的人了,我們都該叫你一聲嫂子才是。”

“恭喜啊,嫂子。”

另一個姜家門生不懷好意地接過話茬,烏溜溜的眼睛裏精光閃爍,“嫂子這般相貌,阿平真是好福氣。往後你過了門,可要與我們多親近親近。”

“不錯。要我說啊,什麽大小姐,呸!真當自己是個稀罕玩意兒,等你嫁了人,就得仰仗阿平的鼻息過活了。”

第三個人搶著道,“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們和阿平情同手足,以後該是你討好我們。”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這群不要臉的下作東西!”

芳菲是個火爆脾氣,轉身就要去墻邊拿笤帚,卻被一個紈絝拉住衣袖,流裏流氣地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引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舒鳧面色一沉,但嘴角仍是抿著一點好脾氣的微笑,對眼前人的惡言惡語恍若未聞。她摩挲了一下指尖,轉向方才帶頭發難的仆婦,慢條斯理地開口道:

“你方才問我,憑什麽對你們頤指氣使,對吧?”

她的神色實在太過平靜,仆婦無端泛起了一點心虛,但還是梗著脖子道:“不錯!如今的姜家,宗主是天,夫人是地,大小姐若是與他們離心,便沒一個人會向著您。”

“放屁,我不算個人嗎!我看你們才不是人!”

芳菲又要跳起來大罵,舒鳧一擡手止住她,而後五指並攏,掌心向天,以一種近乎散漫的姿態伸出右手,仿佛要接住一片飄零的落花。

滿院烏煙瘴氣之中,少女笑容明媚,更勝灼灼春光。

“好。”她微笑道,“我告訴你憑什麽。”

話甫落,只見主屋中驟然光華大盛,滿室生輝,又有一陣清越而悠久的龍吟之聲直沖天際,回響不絕,竟有響遏行雲之勢。

而後便有一道青光,帶著懾人的寒意破窗而出,有如疾風橫掃一般穿過院落,在每個人頭頂盤旋遊走一圈,直駭得眾人驚慌失措、人仰馬翻之後,方才掠過數丈距離,穩穩當當懸浮在舒鳧掌心上方,任由她一把握住。

那赫然是一把劍。

劍身細長,劍鋒雪亮,一眼望去寒光湛湛,握在手上卻能感覺到一股溫暖的靈力流轉,無疑是不可多得的寶劍。

寶劍出鞘,有如蒼龍出雲入海,其鋒不可當。

舒鳧掂量著這柄藏在姜若水房中的寶劍,內心屬於原主的鄉愁和自己的感慨匯在一處,最終凝聚成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她知道,這柄劍名為“孤光”,是姜若水生母兩件最珍貴的遺物之一。另一件是一張古琴,名為“魄月”。

名字取得很文藝,只可惜下場都不大好。

孤光劍和魄月琴,在原著設定中都是以一當百的寶物,卻不是給女主用的。

姜若水一來不是劍修,二來不敢擅動亡母遺物,所以只把它們當作信物和念想,一直封存在房中。

後來她與齊玉軒兩情相悅,對方正差一把稱手的好劍,姜若水自然是將“孤光”送給了他,連帶著送出了一顆真心,滿腔柔情蜜意。

誰料她遭人陷害,淪落魔域,全部身家都被女配們瓜分一空,就連魄月琴也落到了姜寶珠手裏。

再後來,已成為一方大能的齊玉軒與她反目,為表示恩斷義絕,便在她眼前向孤光中強灌靈力,將這一代名劍生生震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