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了院子,玖思依舊低著頭,容悅看了她一眼:“這是怎麽了?悶悶不樂的。”

玖思咬牙:“這也太便宜畔昀了!”

容悅指尖按在醫書的封面上,眸子裏神色微動,垂眸,道:“好了,她懷了少爺的孩子,便是我不管,夫人也會擡了她的位置的。”

“話雖如此,可是,任由她和表少爺狗咬狗,那樣才好!”

容悅將手中尚有余溫的茶水塞進她手中,對她的話不置一辭,那兩人鬥起來自然是好,可是周方琦是什麽身份?

若是畔昀沒有一點依仗,如何和周方琦鬥?

容悅無奈沖她說道:“好了你,快喝口水,去讓人傳膳吧,我也餓了。”

玖思不情不願地閉了嘴,出去讓人傳膳。

玖思出去後,容悅視線不經意落在梨木床榻下的木箱子上,眸子裏閃過一絲深色,轉瞬即逝。

用午膳時,時候已經不早了,剛用過午膳沒有多久,周氏那邊又派人來傳她過去。

容悅帶著玖思匆匆朝主院趕去,剛進去,就發現周方琦和羅玉畟都在裏面。

她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驚訝,服了服身子:“娘親,夫君。”

等周氏讓她起身後,她走到羅玉畟身邊,有些擔憂地問道:“夫君身子可好了?”

羅玉畟的神色有些復雜,聽見容悅的話後,他下意識看向容悅,隨後避開她的視線,才道:

“我已經沒事了,這些日子讓夫人擔心了。”

周氏清咳了一聲,容悅連忙看向她,就聽她問:“怎麽樣?府醫如何說?”

府醫說的話,她自然已經得到了消息,此時再問一遍,不過是說給另兩人聽。

容悅神色一僵,費力扯了一抹笑,低眉順眼地:“回娘親的話,府醫說,畔昀的確是懷了身孕。”

周氏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周方琦,然後沖著羅玉畟說道:“畟哥兒,你也聽見了,既然她懷了身孕,這身份自然是要提上來的。”

羅玉畟擰著眉,瞥了一眼周方琦,才說道:“娘親,此事不急,日後再議吧。”

周氏臉色微變,有些著急:“那她肚子的孩子——”

“行了!”

周方琦的神色已經不能再難看,一手緊緊抓著椅柄,青筋暴起,羅玉畟見此,立刻皺眉打斷了周氏的話:

“娘親,你看重不過就是她肚中的孩子,至於她這個人,又何必如此費心?”

周氏被他打斷,僵了半晌,她自是有自己的心思的。

她雖疼愛周方琦,但是更看重羅玉畟,誰知道畔昀肚子裏的是男是女?若是男孩那還好,能讓老爺熄了讓西邊院子那個賤人再生個兒子的念頭,若是個女孩,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談。

而他既然能碰畔昀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想著將畔昀的身份提一提,之後再讓羅玉畟多去看一番,這樣一來二去,感情自然就培養出來了,這孫兒不就也來了嗎?

屋裏寂靜了半晌,容悅坐在一旁,垂著眸子,充當半個隱形人,不動聲色地打量屋裏的幾人。

羅玉畟看了兩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後,還是他先開口:

“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完全可以記在夫人名下,夫人意下如何?”

羅玉畟忽地轉向容悅,似在詢問她的意見,容悅指尖捏緊了手帕,身子僵了半晌,她愣愣看向他,眸子裏染了幾分澀意,她勉強勾起一抹笑:

“妾身都依夫君。”

羅玉畟握著茶杯的動作微頓,透過她眼角處的濕意,又想起那晚她哭得泛白的臉色,眼底終是閃過一絲動容。

畔昀本就是背主,她再撫養其孩子,便是嘴上不說,心中也定是委屈的。

他有些不耐地皺起眉頭,不由得對畔昀感到不喜,那日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都聽下人說了,若不是她起了心思,今日他又何至於如此為難?

容悅見此事似僵持住,她指尖絞了下手帕,忽地開口說道:

“夫君,你也別與娘親置氣,此事都怪妾身無用,進府一年都未曾有孕,才讓娘親對畔昀腹中的孩兒如此期待。”

羅玉畟視線落在她身上,將她委曲求全的神色盡收眼底,他有些乏累地揉了揉額間,本是他不去她院子中,此事又如何怪在她身上?

容悅依舊垂著頭,繼續說著話:“爹爹今日還沒有回府,若是他聽到這個消息,也定會高興的。”

她話音落下,屋裏氣氛忽地有些變化,周方琦臉色一變,偏頭去看羅玉畟。

羅玉畟眼底的神色晦澀難辨,他又想起那日羅閆安同他說的話,他頓了頓,不敢去看周方琦,對著周氏說道:

“罷了,此事就依娘親的意思。”

周氏面上一喜,坐直了身子,連聲應好。

容悅拿著帕子拭了拭嘴角,視線掃過周方琦鐵青的神色,她輕輕翹了下唇角,似悅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