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2頁)

“別玉樓今兒過乞巧,那麽多人去看熱鬧,咱們去看看怎麽了。又不是真正進到他們花樓,只是在外頭的乞巧樓棚就近看看,那位水盈姑娘,到底是何風姿如此引人,並不為過。且咱們坐雅間裏,隔著屏風,無人會發現的。”白敏敏說得信誓旦旦。

“你這是讓我去向那位水盈姑娘學如何勾著夫君?”明檀遲疑問道。

白敏敏:“……”

領略得稍微直白了些。

她委婉道:“我的意思是,可以觀摩一下她為何引人,也可以觀摩下她是如何與男子相處。”

這一說辭,明檀稍稍能接受些。

她們這些姑娘家本就少見外男,見著了也難說上兩句話,遑論相處。高門大婦從來也只教導如何執掌中饋,如何讓夫君敬重,倒無從得知如何與夫君相處,如何才能與夫君培養出感情。

嗯……明檀竟然被說服了。

況且,只是在外頭看看熱鬧而已。

明檀是被說服了,有些意動,可周靜婉是死活都不願去的,且她身子骨弱,白敏敏也就沒拉著她一道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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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入夜,上京城裏華燈簇簇,人潮湧動。位於顯江北岸的別玉樓外,新搭的乞巧樓棚擺滿了奇巧物件兒,別玉樓的姑娘們手執團扇,言笑晏晏,行走間飄逸裊裊,瞧著都覺得,恍若會帶起陣陣香風。

明檀和白敏敏戴著帷帽,遠著人群低調下轎,又徑直繞向乞巧樓棚的後處,由著小廝引進了樓中雅間。

“哪位是水盈姑娘?”明檀悄聲問。

她話音剛落,就見一位娉娉裊裊的美人團扇遮面,緩步沿階而上,她每一步都邁得矜持而又風情萬種。那種風情,於一眾姑娘間格外顯眼。

想來,這便是傳聞中的水盈姑娘了。光是這般嬌而不俗的情態,確實就足以引人。

水盈出現,便有不少人自雅間屏風後出,上前與其熱絡,帶著白敏敏和明檀前來的白家二表哥也是一樣,迫不及待地起身而出。

白家二表哥與水盈確實相熟,水盈也賣他面子,始終是柔柔地笑著聽他說話。

“……我妹子,還有我表妹今兒也是特意為瞻你風采,隨我一道前來的。”白家二表哥笑道。

表妹?

水盈稍頓。

做她們這行的,對京城達官貴人的家眷關系那是了如指掌,這位白家二少爺親戚可多,表妹應也有好幾位,然在京城的,可不就只有那位……水盈忽然笑了。

她這一笑,今夜皎月似都失色,白家二表哥看呆了一瞬。

水盈輕聲慢語道:“小姐們年紀小,還是天真心性,正是率真活潑。”她又淺笑,“如此,奴家少不得要為二位小姐添杯果酒,多謝擡舉才是。”

白敏敏和明檀坐在屏風後,正在竊竊私語,小聲分說著這位水盈姑娘的情態,哪成想這位水盈姑娘忽然就著人上了壺酒,親自繞到臨時以屏風相隔的雅間為她倆添酒了!

兩人連摘下的帷帽都沒來得及戴,滿臉驚愕,心想:我哥(二表哥)到底和這位水盈姑娘說什麽了?

而水盈看到明檀半張正臉時,更是確認了之前對其身份的猜測——主上被賜婚,他們這些下頭的人總不能連未來主母都不認識,明家四小姐的畫像,早早兒就傳到了大家手中。

現下一看,人倒是比畫還要美上三分。

至於備嫁的姑娘跑來花樓看熱鬧為的是什麽,水盈都不必猜就知曉得一清二楚。

大戶人家的大婦明面都自持端莊,但心底也很清楚,光是端莊還不夠能討夫君喜歡,怕自家姑娘嫁過去之後吃下頭妾室的虧,這些年私下請她教出閣姑娘情事的人家也有不少。

只是沒想到,他們這位未來主母與眾不同,是自個兒上門悄悄觀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