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3頁)

她靈光一閃,忙道:“有了,不若回去稟了我父親,就說定北王殿下形容醜陋十分粗鄙,你委實是不願嫁,我與你一道磨著我父親,讓他為你周全,到時再安排一場不慎失足、溺死出殯即可!”

“只不過如此一來,阿檀你怕是無法再留在上京了,以後你便隱姓埋名,去江南富庶之地,父親定會為你尋一戶好人家,保你此生富貴無憂。”說到此處,白敏敏眼中還淚光盈動起來,“雖然以後再難相見,但這也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著想,我與婉婉在京城,一定會時時想念你的。”

“相貌當真,粗鄙至此……了嗎?”沈畫猶疑。

白敏敏:“那必然是粗鄙不堪,形容野豕——”

明檀先前一直走神回想著那人的樣貌神情,聽得沈畫所言“相貌”二字才反應過來,想都沒想便擲地有聲地反駁道:“誰說他粗鄙了?誰說我不願嫁了?定北王妃之位一定必須即便死都是本小姐的!”

“……?”

白敏敏與沈畫都被她駁得怔了一瞬,還不由得對視了眼。

明檀懶得解釋:“快隨我去趟周府。”

“去…去找婉婉?就穿成這樣去?”

明檀上下掃了自己一眼,差點忘了,現在還是身丫鬟打扮,且姑娘家家白日在外招搖到底不好。也罷,是她太心急了。

想到這,明檀又改了主意。先是依原路回了府,又另寫了封信,著人送去給周靜婉。

一直等到日暮時分,周靜婉終於派了小丫頭上門,送來幾頁最新謄抄的《勵軍束伍論》,並附上其父的一句點評:“言之有物,新而非虛。”

周伯父乃翰林學士,儲相之才,才華橫溢又極為清高,能如此評價,那必然是寫得極好的意思了。

明檀晚膳都沒用,便迫不及待先看起了這則兵論。

排兵布陣她不大懂,但至少能看懂在寫什麽。端看其論,邏輯縝密清晰,行文簡潔不失犀利,直扼要處字字珠璣,很有幾分松竹泠泠的韻味。

看完,明檀目光仍落紙上,不舍流連。及至頁末,她發現周靜婉還附了張紙箋,上書:“父言,新科取士,聖上所出金殿對策論兵之題,源自定北王殿下。”

都能給舉子們出題了?

那自是才華可超一甲的呀!

明檀心中喜意悄然蔓開,托腮看著紙上所言,唇角更是不自覺地往上揚起。

她的未來夫婿,身份貴重,相貌俊朗,氣度不凡,竟還這般有才!

“小姐,您在笑什麽呀?”綠萼與素心一道布著膳,頗有些好奇地問道。

明檀不答,只愉悅道:“將銅鏡取來。”

這時辰要銅鏡作甚,綠萼一腦袋霧水,凈了凈手,步子緊促地進了內室,取來面小銅鏡。

明檀接過鏡子,左照照右照照,發覺這幾日倒是清減了幾分,不過清減些也好,夏日衣衫薄,如此便平添幾分弱柳扶風之柔婉,甚好。

午時去京畿大營前,她思慮得極為周全。一來為避免日後被王爺認出,二來怕營中士兵見她太美,以為她這小丫頭存心想勾引王爺不讓她進帳,特意扮了番醜。

當然,她能接受的扮醜極致也不過是抹些偏黃的粉,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白皙罷了。

回府她便重新梳洗打扮了番,此刻鏡中清晰映出她的煙眉星眸,冰肌雪貌。

美人容色嬌致楚楚,與她未來夫君正是極為相配。

明檀滿意了。

只綠萼與素心暗自犯著嘀咕,原先不過早晚梳洗照上一照,現下用膳也要照了?那是不是該在膳桌上也擺上一面小銅鏡?

明檀又道:“素心,明日你去賬房支些銀錢……罷了,是我許的願,理當用我的私房才對。”

她換了只手托腮,繼續吩咐道:“便從母親留給我的嫁妝銀子裏拿,給靈渺寺添上千兩香油錢,然後再問問住持師父,給那日我領你去叩拜過的寶殿佛祖重塑金身需多少銀錢,就說,你家小姐在此發過願,若如願以償,必為佛祖重塑金身,還請住持切勿推辭。”

素心:“千…千兩?”

“少了嗎?”明檀依稀聽裴氏提過,若是不留齋,尋常去寺中祈福添個五十兩即可,留齋歇腳也多是百來兩。可她心願得遂,千兩確實也算不得多,“那不然再添千兩?”

素心委婉道:“小姐,並非少了,千兩已是心意極足。”

雖說先夫人留下的嫁妝極為豐厚,小姐出嫁之時,侯府與昌國公府也定會再備嫁妝,可她家小姐是個手松的,偌大個定北王府,也不知是何境況,到時都需她家小姐操持,怎麽也該留些銀錢以備不時之需才是。

只不過她家小姐眼下顯然沒想那麽深遠,交代了還願事宜,又興之所至,讓綠萼備上筆墨,她要作畫。

素心綠萼齊勸:天色漸晚,作畫傷眼,不若等明日去園中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