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第2/3頁)

看著裴原漸沉的臉色,寶寧心一虛,轉身就想跑,被裴原一把拎住後腰帶,冷聲問:“敢再說一遍?”

“阿原,我知道錯了,我以後說話一定三思……”寶寧握著他手腕,小聲求饒,“我手還沒洗幹凈呢,我現在去洗好不好?”

“慣的你這臭脾氣!”裴原咬牙切齒地把她按在胸前,大掌揮下,啪啪地打她臀尖兩下,寶寧叫,他又揚手,“再叫一聲?”

寶寧不敢叫了,臉埋在裴原懷裏,悶了會兒,甕聲甕氣道:“我以後不養蒜苗了。”

裴原氣急敗壞地把她拎出來:“和蒜苗有屁的關系!”

寶寧乖乖地站著,知道自己說錯話,氣焰囂張不起來,也不敢看裴原的眼睛,睫毛顫悠悠地去拉他的手:“阿原,別生氣了……”

她的手又涼又軟,裴原一被她碰著,什麽氣都生不出來了,冷著臉反握住她,往內室走。

“這都誰教你的?”裴原垂眼瞥她,“知道怎麽哄我高興了,所以有恃無恐?”

“怎麽會呢。”寶寧否認。

她跟著裴原坐在軟塌上,抱他的胳膊,轉移話題問,“你早上進宮去啦?見了誰,皇後還是陛下,說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裴原道:“見了陛下,我向他請旨,把圓子接回來,他答應了,說明早去接人。”

寶寧驚喜地直起腰:“真的?”

裴原繼續道:“我還說,邊關不寧,我願去塞北,盡綿薄之力,他也答應了。”

寶寧的笑漸漸落下去,心下湧上不安:“怎麽突然要去那裏呢?眼瞧著就要過年了,不如年關後,開春了,再去……”

裴原沒打算瞞她,幹脆地道:“你藏起來的那封信,我看見了。”

寶寧呼吸滯住,有一瞬的轉不過神來。

“放心,這些由我處理,你不要煩心,你就當去玩一玩,過個不一樣的冬天。”裴原揉揉寶寧的頭發,笑道,“那邊的雪比咱們這的更厚,我們去豐縣,那附近有片高山密林,可能會有雪狼和熊出沒,還有麅子。麅子你還沒見過,長得和鹿很像,但是傻乎乎的,獵戶拿箭去射它,它不但不往遠處跑,還會朝獵戶湊過去,看射它的人到底長什麽樣,你會喜歡的。”

寶寧沒被他帶偏,緊張地握著他的手問:“圓子也和我們一起走嗎?裴霄那邊怎麽樣,他會被處死嗎,如果他不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還記得圓子娘親說的話嗎,說裴霄留下圓子,是為了找到圓子的爹爹,只有圓子的爹爹能夠解開他身上的毒……”

裴原安撫地拍她的背:“只要他不會在半路追上來,等我們到了豐縣,他的手再長,也伸不過來。我們會經過楊馬崗。”

寶寧腦中靈光一現:“我想起來了,邱將軍臨走前留給我們一張令牌,是楊馬崗守衛的調兵符。”

裴原頷首:“三千精騎攔截一個將死之人,無異於宰牛刀殺雞,足夠了。”

……

得知裴霄將會在三日後被放出,裴原先他兩日出發。

楊馬崗是離北疆九郡最近的關隘,若乘快馬,從京城出發,約三日抵達。寶寧和圓子都在車上,馬車走不快,稍微慢了兩日。他們剛剛到達楊馬崗休整,留在後方的探哨回報,裴霄果然已經跟上來,帶了約一百精衛。

這估計是他所剩的全部私兵。

裴原留下寶寧和圓子在城中,自己提了一把重刀,騎著馬,慢悠悠地走到裴霄的必經之路處等待他。

在暗處,三千精兵已經潛伏好,只待一聲令下。

……

裴霄出獄後,得到了三個消息。

第一是他的外祖父高太傅已經被收押,擇日問斬,高氏一族及眾多門客都已經死的死,關的關,逃的逃。第二是他的母親高貴妃已經伏誅,在宮正司窄小的地牢裏自縊身亡,屍骨被草草埋葬。

第三是,他的兒子被送到了裴原的手裏,正在前往燕北的路上。

聽到前兩個消息的時候,他臉上雖有悲愴,但更多是早已料到的麻木。直到心腹告訴他圓子被帶走,裴霄眼中流露出難以壓制的驚慌,他不能失去圓子!如果連圓子都不在他的手中,就相當於斷了他的活路!

當初用胭脂目誣陷裴原弑君,為打消周帝的疑慮,他事先服用了解藥,而後親自喝了那杯毒酒,但沒想到公孫竹為了把控他,解藥只給了他一半,致使他至今體內殘毒未清。如今公孫竹死了,唯一可能有解藥的人只剩公孫竹的兒子公孫徐,他原本的打算是盡快登基,再大張旗鼓地用圓子引出公孫徐,得到解藥。如今登基之路一再被阻撓,裴霄失落,但並不畏懼。他至少還能活十年,這十年裏會有無限的可能,憑他的手段,只有他不死,他有信心得到一切。

可如果失去圓子,他無法解開殘毒,就算登基了又有什麽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