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第2/3頁)

寶寧大驚:“什麽?”

……

吃過飯,女人們都離席去別的屋子聊天了,席上就剩下榮國公,裴原,和季蘊。

裴原回想著剛剛寶寧看他的眼神,怎麽想怎麽覺著不對,喝酒也心不在焉。

榮國公被陶氏壓制了快二十年,懼怕幾乎刻進骨子,雖然現在陶氏不再欺壓他了,有陶氏在場,他還是喏喏的。等陶氏走了,才敢暢快地喝酒,沒幾杯,竟然就醉了。

“姑爺……”榮國公喝醉了便哭,“我對不住你啊!我也對不住我的女兒!”

裴原打起精神安撫他:“嶽丈莫哭,你哪裏有對不住我的地方,快吃菜。”他夾一筷子青菜在榮國公的碗裏。

“你不怪我便好。”榮國公激動地握住裴原的手,“當初你病著,我本該盡到嶽丈的本分,至少要給你些錢財上的幫扶,但我那虎妻,她不許我啊!我不敢妄為,只能委屈你了,也委屈了寶寧,讓你們連回家一趟也要看人眼色……”

裴原道:“嶽丈多心,我並不在意。”

他們拉著手,裴原的心思紛雜,一會要安慰榮國公,一會又想到寶寧的眼神,沒注意到旁邊季蘊也正古怪地瞧他。

“你不知道……”榮國公抹了抹眼角,又飲下一盞酒,大聲道,“你不知道,我那個大舅哥死了後,我有多高興!”

“……”季蘊打了個激靈,這越說越離經叛道,他趕忙扶住榮國公,要拉他去歇息,“父親醉了,快別說了。”

“陶茂兵死了,我那虎妻就沒有猖狂的身後盾,她只能依附我,再不敢沖我吼叫!”榮國公推開季蘊,他搖頭道,“誰想到,我竟還是怕她,她眼睛一瞪,我便哆嗦,是因為我被欺侮慣了,骨子變得低氣了嗎?我真是……”榮國公捶胸頓足,“我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啊!”

季蘊傻眼了。榮國公這些年因著陶氏的管制,幾乎沒醉過,誰想到酒品竟然如此不好,胡言亂語不說,還力大無窮,扯都扯不開。

榮國公淚眼朦朧地攥住裴原的手腕:“姑爺,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可一定要回答我。”

裴原道:“你問吧。”

榮國公問:“寶寧打你的時候,踢的是左邊屁股,還是右邊屁股?”

……

裴原叫來了下人,廢了好大勁才將榮國公搬到了臥房,讓他睡下了。

裴原站在檐下吹了會風,想起那會榮國公的瘋言瘋語,皺了皺眉。他覺得可笑極了,做男人做到這樣的份上,也是夠丟人的。挨打挨罵不敢還手,連酒也不敢喝,好不容易喝了一次,又出醜,哭得如喪考妣。

他想到寶寧,沉默了瞬。寶寧在氣頭上的時候,有打過他嗎?應該沒有吧。裴原為她開脫,只是用撥浪鼓敲幾下他的頭而已,不算大打出手,又不疼。大多數時候,寶寧還是溫柔小意的,給他以溫暖甜蜜的感覺。

只是以後,撥浪鼓敲頭的行為也是要制止的。

不能沒了家教,惹人笑話!

裴原已然忘了宴席上寶寧看他的怪異目光,沉浸在自己的思路理,調轉腳步,往後院走去。

他今日其實約了人,不方便在自己的府上見,到國公府來,不易惹人懷疑。

裴揚已經在等候他了,不像是上次見時花哨張揚的紅色頭發,他看起來長大了許多,更加沉穩,個子也拔高了。

走近些,裴原拍了拍他肩膀,低聲問:“怎麽非要今日見我?”

裴揚道:“四哥,昨日父皇下旨,封了我為臨汾王。”

“我知道,是好事。”裴原笑笑,“想什麽時候走?”

裴揚抿抿唇:“日子緊,明天就走。”

裴原的笑收起來:“那麽快?”

“四哥,你也知道我母妃的,她身子不好,唯一的願望就是我能早日封王,帶她去封地養病。”裴揚頭垂下,苦笑道,“她不讓我與你接近,怕我們走近了,惹人忌憚,我會遭人針對。四哥,我這段日子不是故意躲著你,只是母妃看得緊……其實擇封地的時候,父皇給了幾個選擇,母妃讓我選了最弱小的臨汾。她說我不中用,大地方守不住,就這樣在小城裏醉生夢死,雖然讓人瞧不起,但好歹舒服活著。”

“你母妃的心思我明白。”裴原道,“醉生夢死也好,但不要把命交到別人的手裏,好好練兵。”

裴揚正色道:“我記得了。”

他神色變得更凝重些:“其實我這次來,除了道別,還有兩件事要告訴你。”

裴原道:“你說。”

“最近宮裏不太平。”裴揚眉頭皺皺,“皇後的瘋病好像更重了,不只發瘋,時不時的還會暈迷,高貴妃已然按捺不住,接下來或許會有些大動作。我和母妃急著前往封地,除了養病,也是為了避禍。馬上就是中秋宮宴了,四哥,你千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