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5頁)

“上周做的一份檢查報告還沒取,我先過去一趟,再去機場。”

路遊遊點了點頭:“好。”

邴辭看著她,忽然道:“你之前說想吃山楂糕,答應我十月去,還算數嗎?”

算數。

到時候再說。

她應該這麽說,至少是禮節性安慰一下。

但路遊遊話堵在口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她飛快地轉身朝樓下走,道:“快走吧,不然要誤機了。”

邴辭立在後面,沉默地盯著路遊遊的背影,方才眼眸裏勉強亮起來的那點光徹底消失了。

初夏的天隨著太陽升起,空氣一點點燥熱起來,但樓道裏卻是陰涼,外面風刮的聲音很大,讓路遊遊手心裏莫名全都是汗。

……

路遊遊只把邴辭送到樓下,本來以為這段距離很長,但沒想到出乎意料的短,一回神,兩人就站在了街道邊上。

一路無話。

路遊遊轉身走到墻角倒垃圾,她垂下頭,將深藍色的大垃圾桶蓋子蓋上。

一轉過頭,邴辭已經走了。

街道邊上空蕩蕩的。只有明晃晃的照在地上的異國的陽光。

這下人是真的走了。

路遊遊站在街邊愣了愣,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陽光直射在臉頰上,曬得刺痛,她才回過神來,匆匆進了樓裏。

*

國內,距離路倪身上發生的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已經一個月了。一開始周家人並不肯接受,但時間過去這麽久之後,再無法接受的事情也成了既定的結局。周父和周嘉森還是該去公司的去公司,該應酬的應酬,並沒有為這件事停下更多腳步。

只是周詩雅與路倪相繼出事故,令周家別墅一下子蕭條許多。再加上路倪去世後,顧燕鳴處處針對周家,令周家現在處境艱難。這種種加起來,令周父肉眼可見地蒼老許多,周嘉森也忙得不可開交。

周嘉年更多的是猝不及防,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原本以為還有很多時間與路倪去和解,即便她對他們沒感情、不願意原諒他們,但這輩子還長,棱角總能在時間裏慢慢磨平,可沒想到人說沒了就沒了。

除此之外,他感覺路鹿最近也怪怪的。

不再追著宋初白跑這就不說了,學校裏的人早就知道她不喜歡宋初白了。

但最近她明顯特別愛往女生堆裏鉆,變得油言蜜語了很多,討得一群女生的喜歡。就連坐姿都是大刀闊斧地張開腿一坐。簡直讓周嘉年懷疑人生。

他之前短暫地感覺自己初戀了,但此時卻懷疑之前心動的自己是不是腦子生銹了出問題了。對著這樣一個糙老爺們兒一樣的路鹿,他怎麽可能臉紅心跳。

周嘉年越看路鹿越覺得奇怪,幹脆繞著路鹿跑。

宋初白這段時間則幾乎沒來過學校,學生會一切事務都幹脆交給了副會長。

學校裏乃至全城關於他的傳言都腥風血雨的。

一會兒是宋老爺子臨終前親自將遺產交給了宋初白,因為認定他才是最有能力的繼承人。

一會兒是宋家壓根就是宋初白從虎狼環飼中搶來的,他接連消失或是出事的親人都是他以一己之力弄下台的——當然,幾乎所有人都根本不相信後者。

宋初白一向純良和善,在學校三年連自行車倒了都會扶一下,根本不可能有傳言中的那麽可怕。而諸如周嘉年等看不慣宋初白的人也更不會相信,宋家是多麽一個龐然大物,能是宋初白啃得動的?

而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宋初白原來是宋家的私生子。這事令人錯愕的是,還是他自己這邊傳出去的。這傳言一出去,他難免遭受了許多有色眼光和私底下的議論。可事到如今,所有人也就只敢背後議論了,整個宋家都是他的,誰還敢當面嘲諷?

前兩天宋初白在宋老爺子去世後,時隔兩個多月,終於來了學校一次。但沒人看見他,他轉交了學生會會長的相關事務之後,便匆匆坐車離開了。

關乎他的事情眾說紛紜一大堆,但沒有人能求證。只留在了S大的歷史裏,宋初白簡直是S大歷屆以來最站在傳說裏的一屆會長。

這陣子,調查宋初白所調查的事情,稍稍轉移了顧燕鳴的注意。越是深入調查,他就越是發現,曲問驊同時也在尋找,曲問驊和宋初白竟然都相信路倪沒死。無論他們在想什麽,這多少給了顧燕鳴一線希望。否則趙展真怕顧燕鳴瘋了。

顧燕鳴不止一整宿一整宿地坐在路倪先前的房間。

顧燕鳴想起路倪剛對他死心的時候,他還沒意識到,還自大地覺得她又是在鬧。他在電話裏譏諷路倪,還讓趙展送包過去。現在想起來,顧燕鳴心裏像是哽了塊什麽,有一絲抽痛幾不可察地鉆遍五臟六腑。

她那時候是怎麽想的,是不是正一點點地對他死心,最後連和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