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3頁)

虞鳶,“……”

她只能裝作沒聽到後半截,“後天見?明天我打算和家人吃飯。”

和許奪夏約好時間,她很快入睡。

第二天,飛機在陵城機場降落。

濕漉漉的梅雨季節已經過去了,街道小巷都是燥熱的風,闊別了這麽久,虞鳶拖著行李箱,恍然看著街道,才終於有種終於回到了家的實感。

虞楚生今年帶畢業班,學校還在補課。

虞鳶提前查了本地天氣預報,這天陵城實在太熱,氣溫直逼四十度,她不想讓沈琴頂著這種大太陽來機場接她,就沒提前打電話給家裏。

她從小性格獨立,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一手操持好,不怎麽需要家裏操心,出機場後,虞鳶自己打了個車,直奔自家。

沈琴見到她時果然驚喜,“你回家怎麽不和家裏說一聲?”

她心疼女兒,忙打開門叫她進去,“臉都曬紅了。”

沈琴忙裏忙外,給她拿毛巾和涼茶。

“媽,我想先去洗個澡。”虞鳶喝了幾口放涼的烏龍茶,舒暢了很多,但是頭發和背脊都汗濕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洗過澡,虞鳶濕著頭發從浴室出來,眉眼清麗文靜,比起離家前似乎有些變化,又說不上來是哪裏。

沈琴端詳著久違的女兒,聲音裏掩不住的歡喜,“鳶寶,這次在家待多久?”

虞鳶,“這次開學事情比較多,我準備八月中就回學校。”

沈琴,“這麽早?你爸今年帶畢業班,就八月底幾天假,本來我還想全家一起出去旅遊的。”

眼看現在七月已經過半了,虞鳶這次在家都待不了一個月。

虞鳶,“等寒假或者明年,到時候我帶你和爸爸出去玩。”

倆人聊著閑話,虞鳶在沙發上坐下,目光掃過客廳,陳設沒怎麽變,直到看到客廳裏擺相框的位置,她擦著濕頭發的手頓了一頓。

最中間的部分是一張合影。

她記得以前這兒放的不是這張。

照片正中,穿裙子的小女孩眉清目秀,神態文靜,依稀可以看出虞鳶現在的模樣,她左側是還年輕漂亮的沈琴。

而右邊……

是個奶團子一樣的小男孩,軟乎乎的包子臉,黑漆漆的眼睛,穿著幹凈的短褲白襪,比她還矮出一些,生得粉雕玉琢,眉目簡直精致到雌雄莫辨的地步。

他牢牢牽著她的手,占據了離她最近的位置,無比依賴,又暗暗占有的姿態。

不過,即使對著鏡頭,他也是不怎麽高興的神色,大眼睛毫無表情的盯著鏡頭,似乎很勉強拍下這照片。

虞鳶沒來得及離開視線,沈琴也看到了。

她笑了,“前幾天大掃除剛翻出來的,以前出去春遊的照片,你和星朝那時候都還才那麽一點點大。”

那時候,無論做什麽,謝星朝都是一定要站在虞鳶旁邊最近位置的,不讓的話,他就暗暗鬧別扭。

他那時候剛來虞家沒多久,已經開始成天粘著她了。

沈琴說,“星朝今年高考,那孩子還記得我們,考完還上門過一次。”

“可惜你那時候沒在家,幾年不見,那孩子變化太大了,我差點都沒認出來,長得比你爸還高了,俊得很。”

“他爸爸特別客氣,請和你爸吃飯,說是當年多虧了我們照拂,我說星朝不難帶,乖又省心,他們每年還給那麽多寄養費,我們都不好意思了。”

虞鳶垂著眼睫,抿了一口涼茶。

……很乖,很省心。

女孩纖細的手指滑動了手機屏幕。

謝星朝。

她手機裏存了這個號碼,名下的短信和通訊記錄全都是一片空白。

畢竟,他在她的生活裏消失已經太久,只是她習慣性的,把自己舊手機裏的通訊信息都轉移了過來。

小時候,第一次見到謝星朝那天,虞鳶現在還記得。

遭遇那場意外後,他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醫院診斷出來他身體哪裏都沒有問題,只是因為精神受到巨大刺激而驟然產生的心因性失語。

這病說不好持續多久,沒準第二天就好了,也沒準接下來一輩子都這樣了。

謝星朝的媽媽溫韻去得早,謝崗又常年在國外,沒幾天著家。

他暫時休學在家,每周還需要去三次醫院診療,年齡小,不能說話,兼之脾氣乖戾無常,保姆根本無法照顧得來,謝崗為之苦惱得抓心撓肺。

沈琴是溫韻在陵城大學的同學兼舍友,當年最要好的閨蜜,又是陵城醫院的護士,虞楚生是高中老師,虞家一家人都是溫和耐心的性子。

出於這層關系,沈琴擔心好友留下的孩子,虞家夫婦上門來探望過好幾次。

謝崗當時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才試著拜托虞家暫時照看兒子幾天。

不料,這一照看,就是這麽幾年。

虞鳶比他大了快三歲,上四年級,那時已經有個小姐姐模樣了,她是真的把他當自己的弟弟疼愛,他也從一開始的抵觸到了後頭的依賴,變得越來越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