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喜歡的少年挺拔而燦爛(第2/3頁)

“不僅如此,他還挑了個最開闊的地兒,用最光明正大的方式當眾折辱我,捅了一個馬蜂窩還不自知,搞的一連串的人都恨上他了。”

——雖然江時說的話聽上去有些自戀。

但確實是這樣的。

慕明輝說是說把慕彭勃逐出家門,但其實心裏還抱著那麽一點期待。

他在賭,賭這個兒子不靠家族庇護,在一落千丈的逆境中,仍然能重新站起來,這樣等慕彭勃再次出頭之日,就是慕家徹底歸於他手之時。

真說起來,江時這次的舉動,還給了慕彭勃一個磨礪自我的機會。

以慕明輝對這個兒子的了解,他還真做得到。

慕彭勃心智比一般人堅礪,手段狠辣,能力也出眾,哪怕沒有慕家幫著,他依然可以出頭。

但慕明輝算到了一切,偏偏漏掉了一個前提:

他兒子慕彭勃以前是溫室裏的花朵,需要磨礪,可江時不是。

江時這個人,真不僅僅只有師長和上峰的庇護而已。

他人脈廣交,經歷豐富,從軍校到國外到華北東北做任務,結識的友人數不勝數,雖然殺過的敵人無數,但救過的同胞更是無數。

慕彭勃在政府大樓前這樣羞辱江時,對於那些和江時交好的人來說,簡直就像是在羞辱自己。

得知慕家放棄了這個兒子,他們紛紛過來吐口水扔石子落井下石,不把這個人貶低進泥土裏就不罷休。

你說慕彭勃這樣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怎麽可能受得了?

如果只是一落千丈沒人理會還好,然而現在全世界除了顧長英之外,幾乎都在與他為敵。

慕彭勃的自尊心徹底崩盤了,一開始是反抗,到後來冷眼嘲弄,最後是自暴自棄。

再最後就開始借酒消愁,甚至借鴉片消愁。

錢越花越多,顧長英被迫退學,整天在家裏寫文章工作掙家用。

這也就導致,她親眼目睹了好幾次慕彭勃抽鴉片的場景,讓她再也無法昧著良心欺騙自己。

慕彭勃和顧長英最激烈的一次爭吵,就是發生在鴉片這件事情上。

顧長英讓他戒了,他先是答應,而後實在控制不住,幹脆背著她抽。

顧長英把錢藏起來,他就去偷,偷不著,就來搶。

和一個女人搶錢會演變成什麽?

——家暴。

顧長英覺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

她要離婚。

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麽離。

她是一個沒有社交圈的人,哪怕後來上學了,也只和慕彭勃的妹妹處的好。

對方自然不可能不幫她哥哥反而幫她。

無論她逃到哪裏,金陵城就這麽多,慕彭勃都能找到她。

而每一次找到了她,接迎而來的就是拳打腳踢和恐嚇威脅。

打完了之後,對方似乎又開始後悔愧疚起來,抱著她哭,說長英對不起,我只是太怕你離開我了,你別離開我,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顧長英滿身的淤青傷痕,目光黯淡,如同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一般躺在地上,整顆心都麻木了。

她甚至覺得,再這樣活下去,也根本沒什麽必要。

那天陰雨蒙蒙,金陵整個天空都是灰色的。

她穿上了自己最整潔最漂亮的一件小洋裙——還是當年她沒和江時離婚時,有一回余琨瑜往老家寄東西,特地送給她的禮物——她穿上這件小洋裙,踩著高跟鞋,走到了淮河邊,遙遙望著這廣闊的水面,面容非常平靜。

如果跳下去。

要麽就死了。要麽就回到現代。

如果不跳。

那就是生不如死。

“媽媽,媽媽!”

耳旁忽然傳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嗓音稚嫩,發音含糊不清,“那裏有個婆婆要掉下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個嗓音陌生的很。

但顧長英難得回了頭。

她愣住了。

站在河岸邊,怔怔地望著不遠處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小孩兒很小很小,邁著有力的小短腿噠噠噠往這邊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從他白嫩嫩的臉上,顧長英甚至能看出幾分江時的影子。

而牽著他的那個女子,顧長英很熟悉。

二十來歲的模樣,留著齊耳短發,披著大衣,看上去就像個清純的女學生。

分明就是余琨瑜。

和三年前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女子的目光無時無刻不停留在腳邊的小孩身上,無奈勸道:“栗栗,你跑慢些,地上都是汙泥,你蹬的這樣用力,鞋子上的汙泥洗也洗不幹凈,回去林媽又要說咱們不節儉了。”

小孩子自然是聽不明白她說的話的。

他如今才兩歲的年紀,懵懵懂懂,話都還說不清楚,只是對這個在岸邊秋風裏搖搖欲墜的婆婆感到好奇。

在顧長英怔忪的目光中,他們漸漸走到了身前。

余琨瑜仔細打量了一下她,面上流露出幾分驚訝:“顧長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