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第2/4頁)
他沉默片刻,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朝他口袋看了一眼。
他沒接電話,她扶著門框說:“你接吧,我進去了。”
過了會。
“嗯,”他低聲,“晚安。”
“晚安。”
電話是公司打來的,之前的信息也是員工發的,說拆夥的合夥人在搞事。
他在房間修整一夜,第二天沒碰上沁姐,給沁姐打電話,沁姐說她們先辦點事,晚上的飛機離開,中午可以一起吃飯。
他看了眼時間,道:“我公司有事,現在得走了。”
沁姐似乎欲言又止,半晌才說:“啊,那好吧,一路順風,有時間再聊。”
他只聽見呼呼風聲,她們似乎在戶外。
攤主做成一單生意,送走客人後,又回到孟冬一行人跟前,極力推銷:“老板好眼光,這是最近正當紅的青年畫家吳悠悠大學時期的期末作業,雖然只是份作業,但價值絕對不容小覷,你看,這兒還有她的親筆簽名。”
蔡晉同嫌攤主礙事,打岔道:“後來你就走了?”
孟冬沉默半晌,說:“本來是要走的,但我後來又取消了機票,等到中午,我給她朋友打電話,她朋友手機關機,我又等了大概一兩個小時,她朋友才給我回電話,說她們剛剛下飛機。”
說到這裏,他看向身邊人。她雙手還插著口袋,隱約有點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口袋裏傳出來。
一雙帶著點棕色的眼睛露出帽檐,靜靜地回望著他。
他看著她的眼睛說:“她朋友以為我走了,所以她們辦完事,也很快離開了。我沒告訴她們我還在酒店。
我找到她的房間,還沒新客入住,工作人員正在打掃。”
風吹起畫作,紙張汩汩地扇響。
“我記得那個男人是誰,以前我見過他,他大概不記得我。我知道那天晚上她的房裏還有一個女性朋友,裏頭有聲音,我聽見了。
我也沒告訴她,我是順路出差,演唱會上其他的歌我沒興趣聽,她走了,我才跟著走的。”
他把手裏的畫作放回攤位,低聲說了句:“本來就是想見她。”
誰都沒再說話,連蔡晉同也安靜下來。
他摳著口袋裏的手機,微微傾著身,覷向站在孟冬另一邊的喻見。
喻見始終是那副全副武裝的裝扮。
他真想把視頻也看一遍,鋼化玻璃膜都快被他摳下來了。
攤主一心生意,見他們沒再聊天,忙接著推銷:“老板有沒有看得上的畫?要不就吳悠悠的這張吧,畢竟是她的作業,所以價格不貴,一千五就夠了。”
孟冬過了會才問:“作業也能賣?”
“有價值的東西自然有市場,當然能賣。”攤主一副商人口吻。
孟冬看向邊上,問:“有興趣嗎?”
等了一會兒,喻見才把手拿出口袋,手指撳著畫作一角,開口道:“你怎麽拿到的作業?”
攤主神秘地笑笑:“我們就是幹這行的,自然有渠道,保證是真品。”
孟冬問喻見:“你看呢?”
喻見垂眸賞畫,沒吭聲。
攤主見有戲,再加把勁:“這幅寫生不論構圖還是色彩都非常出色,畫裏的風景也少見,這邊是建築,這邊是懸崖,像不像是在說,一邊是生活,一邊是戲劇?畫裏的人物也生動。你們再看角落裏的日期,2014年11月,十二年前就有這畫功,可見再過一個十二年,吳悠悠的作品能達到一個什麽價值。”
攤主口若懸河,蔡晉同卻受不了今天戶外的陰冷,他心裏還有事,於是催他們:“走吧,該回了,別站這兒吹風。”
風越來越大,接連三天大霧,這刻霧氣倒被風吹散少許。
但南方冬天本就濕冷,風一吹,像冰錐在刮骨頭。
孟冬往喻見背後站了站,和她一道低頭看畫。
蔡晉同見他們都在流連畫作,也去瞄了眼。他看不出這幅風景畫作業有什麽價值,
“這畫好看?”他不解,但也知道攤主獅子大開口,一幅作業怎樣都要不了一千五。
他還價:“便宜點兒就跟你拿了。”
攤主說:“那不行,一千五是最低價。”
蔡晉同說:“一口價,二百。”
攤主把頭搖成撥浪鼓。
還價聲不絕於耳,先是一千五、二百,再是一千四、二百,接著一千四、二百一……
這幅畫的價值成了一道波浪線,起伏弧度像波翻浪滾的黃河。
喻見低頭凝視著畫作上的山景。
夏天過去,再沒人會進黃河戲水,樹葉逐漸泛黃,蕪松鎮的秋末,已經需要換上厚實的冬衣。
她之後又吃過一次同款水晶餅,是特意坐車去買的,一來一回耗時頗久。
買餅是因為要上山秋遊,總要帶點吃的喝的,她心血來潮,想起了夏天的味道,所以在秋遊前的那個周六,她才跋山涉水去跨了一回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