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第2/3頁)

表妹:“不是,是冬天的冬。”

喻見露出了鼻子,她手還扶在圍巾上,時間似乎流走一秒,她問:“哪裏人?”

“哦,身份證上不是本地的,是S省的。”

這種情況並不算什麽好消息,相反,等媒體知曉,能做的文章會更多。表妹夫緩和車內氣氛說:“還有個有意思的事,他剛一見到佳寶,就說好像在哪見過她。”

表妹回想起來,露出一點笑意:“我直播完才看到我老公給我發的微信,說他醒了,後來我趕到醫院,本來他是一直坐在床上不說話的,結果我一走近,他就直盯著我看,看得我都不自在了他才說好像在哪見過我。結果,是病房裏的電視機正播著我們台。”

而她是衛視台晚間新聞的主持人。

目前情況就是這樣,時間太晚,去不了醫院,一切都只能等待明天。

車子開到預定好的酒店,蔡晉同下車拿出行李,又敲了敲喻見的車窗。

喻見按下窗戶。

“明天我去接你還是你來接我?”

“我八點過來。”喻見回。

人走了,車啟動,喻見沒再關窗。圍巾一直戴著,她這會兒才打算摘,手一扯,竟然脫出一根毛線。

大約是之前扯松圍巾時被羽絨衣拉鏈勾住了。

“哎——”表妹已經換到後座,她湊近幫手,“我來。”

表妹夫把車內燈打開給她們照明。

喻見垂眸盯著自己的圍巾:“那個小孩怎麽樣?”

表妹說:“小孩沒事。”

“他父母沒提賠償?”

“他爸媽都是飯店的常客,他媽媽還是我朋友,有機會介紹你認識。”圍巾解救出來,表妹說,“回家讓舅媽幫你鉤一下就好了。”

車窗開得大,吹亂了喻見的長發,她掰著窗戶開關,掰一下,松一下,車窗升得斷斷續續。經過凹凸不平的路段,車子顛簸,喻見沒系安全帶,後背落了空,她心底又突然騰起那種熟悉的感覺。

從起飛到落地,這次回程時長兩個半鐘頭。幾年間她到處飛,天南地北,每次落地她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差感。

並不是高處久呆後驟然墜地的那種落差,大約是,旅程後的終點,並不是她的終點的那種落差。

腳下始終落空,可又較真不出什麽。

窗外似乎霧蒙蒙的,喻見終於將窗升到頂,一個呼吸間,玻璃變得朦朧。喻見擡手去擦,眼睛依舊像被遮了層輕紗。

是外面起霧了,晚上少見。

轉眼到家,別墅燈火通明,喻見站門口就聞到撲鼻菜香,她脫掉羽絨服隨手扔沙發上,新鮮空氣撲來,整個人都輕松了。她等不及洗手,先跑餐桌夾了一筷子肉。

微卷的發尾垂到桌上,快沾上盤子,喻見撈住頭發,將菜塞滿一腮幫才去洗手。

喻母跟進衛生間嘮叨:“你慢點吃,大晚上肉不消化,不給你吃又怕你饞,我就怕你胃又痛。”

喻父把椅子拉開招呼外甥女和外甥女婿:“佳寶、小林,快坐下先吃,開這麽久的車累了吧?”

二老還不知道傷者已醒又失憶的事,表妹怕他們幹著急,打算當面說。

喻見再回餐桌,將長發一紮,坐下後把雙腳也放出拖鞋,她擼起袖子,露出兩節纖細的手腕:“先吃吧,吃完再聊。”

喻父喻母:“對對,先吃。”

吃完後表妹也沒見她跟舅舅舅媽說正事,臨走前她眼神詢問,喻見只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幾點了,還睡不睡覺?萬事有我。”

表妹一想也是,現在說了,舅舅舅媽一定一夜無眠。

把父母哄回房間,喻見自己卻沒什麽睡意。明明在飛機上還打瞌睡。

她洗完澡,又去健身房走了幾步。

這棟別墅是她在七年前為父母購置的,原本想讓他們享福養老,可父母更樂忠於忙忙碌碌,又沒有請人打掃衛生的概念,像這種平常無人使用的健身房,自然積了一層灰。

她回來次數很少,上次回家還是兩個月前參加表妹的婚禮。

喻見擰了塊抹布擦拭機器,她不慣做家務,抹幾下就開始憊懶,中斷了這次的勞動。

翌日清早,喻見坐車裏,在一片晨霧中緩速前行。

昨晚的霧沒散,今早愈發的濃,喻見沒看天氣預報,不知道能見度是多少,但記憶中已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大霧天了。

接上蔡晉同,對方依舊喋喋不休,她悶在圍巾裏偶爾才回一兩個字。

抵達醫院,單人間病房空無一人,找護士一問,護士說病人散步去了。

“散步?”蔡晉同大驚小怪,“他能走了?”

護士說:“他腿腳好著呢。”

蔡晉同了解完病情,走到陽台,順著喻見的視線往外望,嘀咕著:“這個孟冬也夠行,這種天氣都能起大早散步,看來咱們不用太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