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3/4頁)

哪怕江舒涵是個外行,也能夠看出來,這幾人比剛剛那兩個技藝高超不少。

就說他們用的器具都比其他人要好,黑瓷茶具,搭配純白色的茶湯,黑白相映,更顯茶湯顏色鮮亮。

也是經其他人解說,江舒涵才知,這鬥茶看三個方面:鬥茶品、鬥茶令、茶百戲。

鬥茶品就是看湯色和水痕。

湯色色汁能反映出茶的采制技藝,茶湯純白代表茶葉肥嫩,采制時機恰到好處;是以茶湯色澤以純白為最,青白、灰白、黃白為負。

水痕是指湯花持續時間長短。因為這時候的茶餅都是細沫,燒水煎煮。如果研碾細膩,點茶、點湯、擊拂都能做到恰到好處的話,湯花就會顯得勻細,可以緊咬盞沿,久聚不散,這種最佳效果名曰“咬盞”。

江舒涵想到自己那個世界的抹茶奶茶,好像就有異曲同工之妙。

點湯的同時,需要不停用茶筅旋轉擊打和拂動茶盞中的茶湯,使之泛起湯花,這套流程叫擊拂。

如果湯花不能咬盞,很快散開,湯與盞相接的地方就會立即露出“水痕”。

判斷茶湯是否優劣的方法就是根據水痕出現早晚來決定。水痕晚出為勝,早出為負。

鬥茶令是指在鬥茶時行茶令。行茶令所舉故事及吟詩作賦都要與茶有關。茶令就相當於酒令,用來助興增趣。

茶百戲又叫分茶,是一種茶道。相當於是在茶湯上畫畫。

江舒涵這才明白,剛剛她看的那兩人用的就是這種技巧。只是那兩人畫技不怎麽高明,沒有這幾人畫得精妙。而且那兩人的水痕出現太早,技法不算高超。

江舒涵很喜歡其中一個公子哥兒畫的花鳥,當真是惟妙惟肖。

她當即就點了對方為第一。

圍觀群眾對江舒涵這選擇沒什麽異議,卻也有人不服氣,“只是花鳥而已,總歸是小家子氣。我若是也有你這兔毫盞,必定也能得第一。”

江舒涵心裏一跳,兔毫盞?

這不就是李清照和她夫君趙明誠鬥茶時所用的茶具嗎?

她剛剛就覺得這鬥茶器具做得相當精致,有幾分眼熟。原來這就是兔毫盞。這瓷器的釉面顏色紺黑如漆,溫潤晶瑩,釉面上布滿密集的筋脈狀白褐色紋飾,好像兔子身上的毫毛一樣纖細,卻又閃閃發光,當真好看得緊。

當初她綁定系統,穿越第一個世界時就學會了制瓷,也算對瓷器知之甚深,但她自問做不出如此精細的瓷器。這些毫毛比機器做得還勻稱好看,也不知是用何種手法弄出來的。

她剛還想著,回去後一定要買幾件賞玩,沒想到就聽對方這麽說了。

她順勢向那公子哥討教,“這兔毫盞確實精巧,很適合鬥茶。也不知公子在哪買到的?”

那公子哥兒得意洋洋道,“我這可是貢品。尋常人可買不到。”

江舒涵聞言,有些失望。她現在的身份想要貢品,那是千難萬難。

其他人見不得這公子哥這麽張狂,卻也拿他沒辦法。這時有一個孩童不服氣擠了進來,“兔毫盞再珍貴,又有何了不起。我大哥手裏的曜變天目茶碗比你這個還要珍貴呢。”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在他身後斥責道,“瑞生,不得胡言。”

眾人尋聲望去,就見一個四歲大的孩子正扒拉著桌沿,圓滾滾的眼珠瞪著那公子哥。

沒一會兒 ,柳木生將孩子抱起,沖大夥拱手,“舍弟年幼,童言無忌,失禮失禮。”

那公子哥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又蹙眉問,“他剛剛說的曜變天目茶碗,是何寶貝?不如拿出來讓咱們開開眼界?”

柳木白連連擺手,“不是什麽金貴玩意兒,登不得大雅之堂。”

那公子哥卻不不依不饒,非要看。

柳木白見他這麽難纏,再加上柳寶通一直不服氣,嚷嚷著,“就是比你的好看。”他沖著江舒涵討好一笑,又隨即看向柳木白,“大哥,讓江姨瞧一瞧嗎?你別這麽摳了。”

柳木白被親弟弟這個豬隊友弄得騎虎難下,只能讓下人將帶來的曜變天目茶碗呈給大家看。

眾人很快便看到一個如兔毫盞一樣黑的茶碗亮在大家面前。這茶碗裏面的圖案就好像結晶狀褐色圓點,外圈泛著銀藍光暈,就好像日食月食的曜環,又像宇宙匯聚於碗中。

一縷陽光折射在茶碗上,表面立刻呈現出宛若天際彩虹一般的繽紛效果。

只是這古代文人崇尚素潔、清雅、淡然,不喜它外觀華麗異常,一時之間不少人對這茶碗嗤之以鼻。

剛剛那個公子哥更是指著茶碗誇張大笑,“就這也叫好看?我也是傻,竟將一個孩子的話當真。”

說完,他捧著自己新得的茶以及兔毫盞大搖大擺離開了。

其他人也紛紛搖頭散開,雖然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但表情與那孩子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