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更可氣的是,婆婆被坑了,人家還不認錯,反而罵他們沒本事?

這上哪說理去?

張氏人老實,做不出罵婆婆的事兒,卻再也崩不住坐地上哭了。

這兩口子就像是哭訴不懂事的兒子一樣,甚至他們還不如有個不懂事的兒子,至少他們可以打。

可現在他們能幹什麽?他們能打嗎?那必須不能。那可是親娘。

他們說一句,親娘有十句等著。到最後誰也沒說服誰。

柳大郎腹誹,他現在總算知道二弟兩口子咋那麽會掰扯瞎話了?這完全就是得了他娘的真傳啊。

這兩人在外面如喪考妣,其他人紛紛上前安慰他們。

屋裏,江舒涵卻是沖外頭喊了一嗓子,“你們四人進來。”

王家四人一直低著頭,任由院子裏的人打量。

年前他們家鄉被一夥難民搶了,他們主家帶著他們一路吃樹皮逃到了谷城。

到了谷城,主家的東西全部被搶,小少爺還發起了高燒。為了救兒子,主家把他們賣了。

五十兩銀子原先不過是一套瓷器的價格。更不用說他們會的是制瓷手藝。

可是沒辦法,縣城的富戶他們一個也見不著,只能被人牙子拉著人市去賣。

許是早上那些管事買了太多人,才叫江舒涵這個鄉下婆子撿了便宜。

王家四人覺得這家人占了大便宜,可沒想到這婆子的兒子覺得他們不值五十兩。這可就有點看不起人了。

王家四人心裏憋屈,可是又不敢跟主人嗆聲,只能像木頭樁子一樣杵在原地。

聽到江舒涵叫他們,王家四人松了一口氣,趕緊進了屋。

江舒涵從屋後挪出一個面袋子,示意王三喜看裏面的東西,“是不是這個?”

王三喜抓了一把。整天跟這打交道,他幾乎是一上手,就摸出來了。就是高嶺土。

“您這是打哪來的?”王三喜是真的震驚了。

他一直以為只有刑州才有高嶺土的礦山呢。沒想到谷城這邊也有。

江舒涵心下稍安。雖然她一早認為這是高嶺土,但也怕出現意外。

現在就等著把那幾個騙子抓到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柳二郎風風火火的聲音,“娘?娘?我抓到了。”

江舒涵擡眼望去,越過外頭那些看熱鬧的族人,看到柳二郎和張氏正壓著一個個頭矮小的男子出現在院子裏。

張氏擠開人群,四下環顧,想搜尋婆婆的身影。

還不等她發現,江舒涵已經從裏面走出來,張氏迎上來,“娘?就是這人。我倆蹲了好幾天,終於守到這夥騙子去城南菜市口騙人了。”

眾人齊齊去看柳二郎手下的男子,他嘴裏塞著破布,臉上被打得鼻青眼腫,整個人幾乎像蝦米一樣躬著身子。

柳二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揚眉吐氣過,“娘?四個騙子跑了三個,要不是我機靈,連這個都抓不到。您瞧瞧,他長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啥好人。以前指不定幹過多少壞事呢。咱們把他送到官府吧。省得他以後再騙人。”

柳二郎以為江舒涵只想出口惡氣。剛剛來的路上,就想把這賊人壓到縣衙,還是張氏擔心婆母沒看到賊人,不肯給他們賞錢,才堅持把人帶回來。

江舒涵上前,拔掉男子嘴裏的破布。

粗布男子當即跪在地上,哐哐哐磕頭,“求求你們,別送我去官府。我留下來給你們當牛做馬。求求你們了。”

腦門已經磕破,動作卻是不停。

他對自己這麽狠也沒辦法。要是他們把他送到官府,在他臉上刻字,那他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他家裏沒糧,爹娘還躺在炕上等他伺候。他不出來騙,全家都得餓死。

江舒涵靜靜看著他,這孩子瞧著才十六七歲,顴骨突出,面黃饑瘦,明明應該是手腳最靈活的年紀,卻被老二給抓住了。看來他家境應該不怎麽好,身子骨很差。

柳二郎一把揪住粗布男子的衣領,一巴掌打了過去,“放屁!你跪下來求我們,就能還我們銀子嗎?你那假白面差點把我侄女害死,你知不知道?”

他這邊還沒把人松開,張氏就已經沖了過來,一陣拳打腳踢,雙手撓他臉,拽他頭發,邊打邊罵,“我叫你騙我,我叫你騙我。你個黑心爛肺的。你怎麽不去死!”

粗布男子任由兩人撒氣,一動不動,直到頭破血流,鼻孔只有出的氣,沒有進了的氣,那兩人才松開。

花媒婆瞧著不忍心,把兩人拉開,“行啦,再打,他就要被你們打死了。”

張氏拽著粗布男子的衣領嚎啕大哭,“你還我錢啊。你還我錢。”

粗布男子鼻子的血滴答滴答落到衣服上,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大姐,錢已經給我爹娘買藥了。我也是沒辦法了。”

張氏聽到錢沒了,更加崩潰,拳頭再次落到粗布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