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方縣令擺了擺手,算是同意了。

方管家拍了下巴掌,所有護衛從馬上跳下來,抽刀一步步向他們逼過來。

江舒涵抱著花兒,跟著大夥一塊往後退。這些人的眼神不像是要搶馬,倒像是要把他們一塊解決似的?

其他人也跟江舒涵一個想法。

要馬,你就牽唄,有必要抽刀嗎?還一起上來,瞧著怪嚇人的。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詭異,就在這時,馬車簾子被人從裏面掀開,一個頭戴帷帽的女子隔著白紗,看了一眼這群人,“征用他們的馬即可,饒他們一命吧。”

眾人又是一驚。難不成這些人還真要殺了他們?

什麽仇什麽怨?憑什麽要殺他們?他們招誰惹誰了?

方管家揮了揮手,前面兩個護衛走上前。

江舒涵扯了下柳二郎,生怕他舍不得馬,跟這些人拼命,“算了,馬就給他們吧。”

那兩個護衛劈劍將繩索砍段,將馬牽走。

而族長家的那匹馬也沒有幸免於難。

柳武忍痛想上前跟他們理論,被其中一個護衛毫不留情踢開。

這方縣令翻臉不認人。眾人氣憤難當,但礙於他們人多勢眾,到底不敢硬拼。

更何況方縣令到底是官,他們是民,民不與官鬥,這是古代的生存法則。

大家再氣憤,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騎著他們的馬一點一點消失在路的盡頭。

等人走了,田大夫趕緊從自家馬車上翻找藥箱。

抹藥的時候,各家當家人齊齊圍過來。

屠戶脾氣暴躁,一拳頭砸在地上,“這狗官!剛剛居然要殺了我們?要不是嫂子把陳留有瘟疫的事情告訴他,他能這麽快就逃嗎?而且他還把安照百姓全扔了。這狗官不得好死。”

屠戶這話也激起獵戶的不滿,“就是!自打這狗官到咱們安照縣,三不五時就收稅。我進山逮毒蛇等於拿命博,賣來的錢全進了他的口袋。憑什麽?狗日的。”

其他人也都憤憤不平,爭相討伐方縣令。

江舒涵見他們越說越激動,劈手打斷,“現在說這些有啥用?咱們逃命有緊。”

方縣令這一逃,安照等於群龍無首,瘟疫就會往各個地方蔓延。

他們必須得趕在這些人前面逃出青州。要不然等其他地方知道這邊有瘟疫一定會關閉城門不讓他們進去。

時間很緊迫!扯這些有的沒的,除了能過過嘴癮,能讓他們日子好過一點嗎?

不能!

大家齊齊住了嘴,面上訕訕地。

族長也發話了,“咱們趕緊走吧。”

柳族長再心疼二兒子,可為了趕路,也只能讓下人扶二兒子趴到板車上。

八戶人家裏,族長家人口最少。

他早年婆娘就已沒了,請了個奶娘和兩個下人照顧三個兒子的起居。

奶娘跟著大兒子去沙江照顧他起居。兩個下人各趕一輛牛車。另一輛牛車之前坐著族長和小兒子。現在二兒子傷了,自然不能趕車。

他自己和小兒子一起推著板車往前走。

“族長?他們留下的兩匹馬,還要嗎?”那兩匹馬病奄奄的,明明沒人栓著,可他們也不跑。就這麽隨意歪在路邊,眼皮耷拉著,連叫聲都顯得那麽無力。

族長看向田大夫,田大夫仔細看了一眼,“這兩匹馬很有可能已經得了鼠疫。”

“那就不要了。”族長擺了擺手。

大夥嚇得不敢再靠近,跳上牛車開始趕路。

到壽安需要三日路程。

第一天,大家還能用蒸幹糧留下的硬水潤潤口。

第二天,連硬水都沒有,大家已經渴到說不出話。

大人還好些,小孩子本就體虛,根本受不住。

偏偏地頭水井裏的水都很臟,裏面有許多小蟲子,根本就不能喝。

江舒涵看著虛弱不堪,已經睜不開眼的花兒。這個孩子之前生了病,好不容易退燒了,不僅沒好好養身體,反倒跟他們吃苦受累。江舒涵出了個主意,“咱們用麥苗搗點汁,煮開給孩子們喝吧。”

大家紛紛看向一望無際的麥地。

這些麥苗有三尺高,綠油油,要是沒有這場瘟疫,今年一定會有好收成。

“可這些都是糧食啊。”

大家都是在地裏刨食吃的農民,愛惜莊稼是本能。聽到江舒涵要拔麥苗,一個個心疼得不行。

江舒涵嘆了口氣,用不了多久,整個青州府就會屍橫遍野,欽差焚燒屍體,春風一吹,所有莊稼都會毀於一旦。

不過這些不好跟大家說,她反問他們,“是莊稼重要,還是你們的孩子重要。如果你們覺得過意不去,可以在他們地頭放些銅板,就當咱們買的。”

這個法子倒是可行。大家紛紛從身上摸出銅板放到地頭,然後開始拔麥苗。

想要榨汁,那就得拔掉成片成片的麥苗。

大人們直接放嘴裏嚼,小孩子脾胃弱,得煮開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