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頁)

顧昀析沒有推辭,他接了過來,塞到余瑤軟乎乎的掌心中,垂眸,聲音沉冷:“渺渺的事,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從天道手底下搶人?”

他聲音沉下來的時候,不怒而威,帶著一股令人不由自主就要臣服的意味,但扶桑的定力也非常人可比,他飲著酒,緩緩地笑,食指摩挲著酒盞邊緣的圖樣,道:“想搶,也未必搶得過,走一步看一步吧,日子總得繼續過下去。”

顧昀析難得告誡了句:“死去的,強留也不長久。”

他用余光眼趴在自己肩頭睡得快現出原形的小蓮花,補充了一句:“而且,你現在也沒有足夠付出同等代價的能力。”

這話的意思明顯。

讓扶桑別學他。

就算是他,也付出了同等的代價。

但是這個代價,沒有人知道是什麽。

余瑤的耳朵動了動。

扶桑垂下眼瞼,低聲道了句:“真有那個時候,渺渺,就拜托你們照看一下。她醒了之後,和現在不一樣,是個很聽話的姑娘。”

顧昀析沒有再說什麽。

諷刺的是,在他沉睡之前,也和扶桑說過同樣的話。

我不在的時候,照顧一下余瑤。

她沒在我身邊的時候,是很乖的。

可交給誰照看,能有自己用心呢。

顧昀析沉默著摸了摸余瑤的頭發,覺得這些天,好似長長了些,已經垂到了腰腹位置。

山風過巷,空中又飄起了雪。

一道宏光從天邊閃到眼前。

汾坷的金光船穩穩停落。

扶桑挑眉,情緒來得快收得也快,他朝汾坷舉了舉杯,問:“早上才去你的財神觀,這會就回了?”

一提起這個,汾坷腦仁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的疼。

他想起夙湟,想起那顆蜷在掌心的,已經有了些意識的種子,一時之間,當真不知道如何開口。

顧昀析眼眸半開半闔,提前替他將話說出來了,“幽冥澤女皇的血脈,你帶回來了?”

汾坷摸了摸鼻梁,俊朗的臉上險些直接掛上尷尬二字。

只是自己的閨女。

再接受無能,也不能給活活給悶死了啊。

“夙湟?”扶桑似笑非笑地問:“你人間的夫君?下令將你腰斬的那個?”

這下不止尷尬,連面子都沒了。

“嗯。”汾坷悶著聲應了句,拿了個羅盤出來,放到扶桑的手邊,和聲和氣地道:“這孩子都生下來了,我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從凡體肉胎到正式融合血脈,需要一些時間,我是實在沒有經驗,這就想著,就在你這接著住一段日子,也正好,你給我傳授些知識。”

說完,他還破天荒地叫了扶桑一聲老哥。

扶桑樂了。

他笑:“行,既然咱們財神都開這個口了,老哥哥就是操著一把老骨頭,也得給這個臉面。”說到這,他話鋒突然一轉,問:“你和夙湟見過了?”

汾坷頷首。

“打起來了?”

汾坷搖頭,隨意拉了把竹椅坐下,一臉的生無可戀,“打倒沒打,就把孩子留給我了,跟我說幽冥皇脈,誰……”他咬了咬牙,說得十分艱難:“誰生出來的,出世之前,就得跟在誰身邊。”

扶桑看了看他掌心的那顆種子,又看了看他的臉色,扯了扯嘴角:“這就是,你生的那個孩子?”

這話問得,汾坷都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孩子留下來是可以,但是,夙湟那,你準備怎麽辦?”扶桑見他臉色實在難看,換了個話題,委婉地問。

“她從此約束下屬,幽冥澤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不與天族共流合汙,也別犯到我面前,我不再封印她。”汾坷頭疼,“先把小的照顧好再說吧。”

顧昀析看著汾坷掌心中那顆小小的種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他傾身,朝汾坷招了招手,問:“你怎麽生的孩子?”

一擊斃命。

汾坷索性裝死不回答。

能怎麽生,還能怎麽生?!

他還能用嘴生嗎?

“自己生,好像要快一點。”顧昀析說出自己的分析。

直到酒喝完,汾坷也沒再理過他。

余瑤被顧昀析帶回了重華洞天,她先是在床榻上滾了一圈,而後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男人坐在床沿邊,側顏清冷,皎如明月,一改往日的懶散樣,脊背挺得筆直,她揉揉眼睛,坐起來,從後面環住了男人精瘦的腰。

這人喝了酒,渾身不是酒香就是蓮香,又軟得和面團一樣,貼在他的身上,扭得像一只不安分的小怪獸。

顧昀析側首,拍了拍她白皙的手背,聲音稍沉:“你睡不睡?”

“彎彎。”她溫熱的臉蛋蹭上他的手掌心,微微囈語:“你別總兇我。”

顧昀析默了默,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徹底啞了:“現在沒有兇你。”

“但是你再鬧。”

“可能就真的要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