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等寧婉一行趕到現場時,救護車已經趕到,專業的醫護人員已經把陳爍擡上擔架就要往醫院送,寧婉親眼見了陳爍的情況,稍稍放心下來,醫護人員簡單的現場檢查後至少可以得知,陳爍的腿沒事,腰部以下也都還有知覺,那至少不至於癱瘓,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此刻的陳爍意識清晰,但疼的整張臉都扭在了一起,掙紮著竟然還想從擔架上起來:“學姐……”

“你快別說話了,趕緊去醫院吧。”寧婉當機立斷把陳爍的情緒給安撫了下,“你放心吧,這事不會這麽算了,季主任已經報警了,我自己就是做律師的,該給你維權一定要維權,你先安心養傷。”

只是等陳爍一走,寧婉剛才在陳爍面前硬撐起的淡定就瓦解了,一下子皺起了眉。

警察此刻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既然是高空墜物,那就必須先找到墜落後砸傷陳爍的“兇器”,只是找了一圈,方圓幾裏內竟然都沒找到,而確定不了兇器,就無從排查這兇器從何而來,更無法確定侵權責任方,如此一來二去,陳爍豈不是砸了白砸?

傅崢也臉色凝重:“能調取監控嗎?”

負責來現場取證的警察搖了搖頭:“這片沒有監控,就在那個路口平時人流多的地方才有監控攝像,但那個攝像頭的拍攝範圍沒法覆蓋這塊。”

雖然民警也強調了會死馬當活馬醫醫也查看下那個攝像頭的錄像情況,但寧婉也觀察了下攝像頭的位置,知道民警沒有騙人,查看那個監控,確實是聊勝於無的安慰罷了。

傅崢想了想:“不如直接問問陳爍,他被砸以後只是受傷倒地,應該全程沒失去過意識,說不定是能知道砸自己的到底是什麽的。”

寧婉覺得說的在理,等陳爍下午出了手術室,寧婉便和傅崢一起買了鮮花果籃趕了過去。

唯一讓人安慰的是,陳爍確實沒有受嚴重的不可逆的傷,除了手臂骨折外,他的肋骨還斷了三根,需要靜臥休息。

“學姐,你來啦?”雖然遭此飛來橫禍又剛從手術室出來,陳爍整個人有些疲憊,但精神狀態整體還不錯,一見寧婉走進病房,就很開心的樣子。

不過他的情緒在等傅崢也跟著寧婉走進病房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寧婉問了問他的情況,又關照了幾句,才想起了正事:“對了陳爍,你看清當時高空砸傷你的是什麽東西沒?我們現場沒發現有什麽可疑的,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沒、我沒看清……”一說起這話題,陳爍低下了頭避開了寧婉的目光,看起來有些不想回憶的模樣,明顯想回避這個話題,“當時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我沒注意到……”

寧婉內心嘆了口氣,這下事情看起來進入死胡同了,相當不妙。

要是能找到高空墜下的物品,即便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戶扔的,但陳爍是站在那兩棟高層下被砸的,這兩棟高層邊沒有別的高層,因此這侵權人至少肯定是這兩棟中的一戶。

那麽根據侵權法,除非這棟樓的住戶裏有明確能排除自己侵權責任的,諸如,當天不在家之類理由的,別的無法自證自己不可能是侵權人的,就要共同承擔侵權賠償――陳爍醫藥費、誤工費之類的一共花了多少,就可以由這部分住戶共同分攤。

法律這麽規定意在最大程度上保護受害人,畢竟高空墜物危害大,可能小小的一枚麻將牌,從高空墜下的威力甚至能奪人性命,本著救助受害人的立場,至少這種侵權賠償的認定方式,能讓受害人有錢治療,而共同分攤了賠償的住戶,在事後如果知道了到底是哪戶侵權後,還是可以向那位真正的侵權人追償的。

等告別陳爍走出了他的病房,寧婉還有些愁眉苦臉:“現在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砸的,連個物證都沒有,更別提找這兩棟樓的住戶賠錢了……陳爍這家夥也真是神經粗,都飛來橫禍成這樣了,竟然還勸我說算了,這是簡單能算了的事嗎?”

“就算我不為陳爍考慮,也要為社區其余住戶考慮下,這種隨手就能往窗外扔東西的人,素質差成了習慣,要沒受到制裁沒有錢上的損失賠償,根本不會長記性,指不定下次還往外面扔,那受害人還可能增加。新的受害人,沒準沒有陳爍這麽幸運,很可能癱瘓或者死亡的……”

傅崢抿了抿唇,倒是提出了一個猜想:“你說陳爍會不會沒有說真話?”

寧婉愣了愣。

傅崢繼續道:“陳爍的性格在我看來,並不是那種會息事寧人型的,相反,接觸下來,我覺得他還是個比較較真的人。平常人或許會因為不懂法律覺得走法律流程維權繁瑣而放棄,但陳爍本身就是律師,應該不存在這點顧慮,也絕對不是會自認倒黴的人,你剛才問他的時候,他的眼神躲閃,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他像是知道什麽,但礙於什麽原因不方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