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3/5頁)

那邊的圍場,傍晚時分,皇帝根據參與圍獵各人所獲獵物的豐薄分別予以賞賜並賜宴。

太子李承煜和留王二人在今天的圍獵中收貨最豐,不但獵獲了兔、猞猁、麋鹿等物,太子和侍衛傍晚歸來之時,竟還遇到一頭花豹,合圍之下射倒了花豹,歸來後數點獵物,數他最出風頭。

李玄度也參與了白天的圍獵,但運氣不好,只獵了幾只兔雁,外加一頭狼而已,和眾人相比,實是失色,他在宴會中飲了幾杯酒,出來天已黑透,回到他住的帷帳,在帳外見到葉霄,停下腳步。

葉霄到他近前,向他稟告說,王妃這一日帶著小王子和郡主都在馬場,此刻已經回了行宮。

李玄度點頭:“她在此停留幾日,你便跟她幾日,務必保證她的安全。”

“當心別讓她發現了你!”他又提醒了一句。

葉霄應是。

李玄度這回之所以不讓菩珠同行,一是前些時日反省自己,覺著以她探子的身份,外加那般嘴臉,自己對她實在是放縱了,慣她過甚。

第二個顧慮,便是沈旸。

他也有些擔心,萬一沈旸對那夜的澄園之事起了疑心,若要對她不利,似圍場這種地方,死個把人,極有可能最後連屍首都找不到,他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地盯著她,所以將她留在王府,反而更是安全。

他沒想到,她最後拿著皇祖母的令箭還是這樣過來了。

來了也就罷了,一來又招蜂引蝶,如她一貫的愛出風頭。

還對自己那般態度!

李玄度心中又起了一股子無名之火,入了帳,擡眼見駱保立在帳門口,立得仿似一根柱子,不禁一怔:“你怎回來了?”

駱保低頭道:“稟殿下,是王妃打發奴婢回來的,說她那邊伺候的人夠了,奴婢留著也是多余,叫我回來服侍殿下。”

他說完,偷偷看了眼秦王,見他面上微帶酒意,忙上前替他脫衣。

駱保本是蓬萊宮裏的宮監,李玄度被囚無憂宮時,姜氏派他去服侍,後來又跟著守陵,隨了李玄度多年,對他日常的各種喜惡最是清楚不過。

李玄度這回離開京都,留他在王府,這邊少了他的服侍,換成別人之後,多少是有些不慣。此刻見他這般被打發回來了,微微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麽,仰躺在帷帳中搭設的一張胡床之上,閉目了片刻,問道:“我走之後的那幾日,王府裏有無事情?”

駱保正蹲在地上替他除靴,聞言擡頭,立刻將他走後當天王妃被太後召入宮中險些出事的經過說了一遍,又道:“奴婢當時見事有些不妙,等王妃走後,照殿下您的吩咐立刻去蓬萊宮報信,總算有驚無險,王妃回了府,隨後太皇太後那邊也來了話,讓王妃來這裏,奴婢便跟著過來了。”

李玄度依舊閉目,一動不動。

駱保替他除了靴,見他仿佛醉睡了過去,去取了一幅薄蓋,正要替他蓋上,聽到他道:“不用,不冷。”

秦王十六歲被囚無憂宮後,漸漸身患怪病,常火大畏熱,冬天亦不用火爐取暖。此刻聽他拒絕,駱保依舊替他蓋被,輕聲道:“此為薄被,殿下還是蓋上為好。帷帳裏更深露重,不比室內。”

李玄度也未再拒絕這個跟隨了他多年的近身侍人的一番好意,任他替自己蓋了被。

駱保輕手輕腳地正要出去,忽又聽胡床上的秦王開口:“西苑那邊有無異常?”

駱保想了下,覷著床上秦王的臉色,小聲地道:“倒沒別的異常,就是太子住得很近,與西苑兩兩相對。”

李玄度繼續閉目了片刻,忽道:“我這裏不用你服侍了,你回西苑去。”

駱保一愣,臉哭喪了下去,支支吾吾不肯走。

李玄度愈發惱了,睜開眼睛,翻身一下坐了起來,沉下臉:“怎麽,連你也不遵我的話了?”

駱保慌忙跪了下去:“殿下,不是奴婢不遵殿下的意思,實在是王妃她不喜奴婢,見了奴婢就生氣,奴婢……不敢回了。”

李玄度更氣惱了:“好好的她為何看見你就生氣?你得罪她了?”

駱保心知肚明,自己確實是得罪王妃了。

新婚之夜,秦王絲毫不避自己,在王妃下跪朝他認錯的時候就把自己給叫進來,令自己被迫目睹了那尷尬的一幕。

王妃對自己的不喜,必定起源於那一夜。

試想,天下有哪個王妃會樂意讓一個下人看見她這般狼狽的樣子?她沒故意刁難自己,已經是運氣了。

根源全在於秦王。

但駱保卻不敢說,只苦著臉道:“奴婢也不知道王妃為何不喜奴婢,大約是奴婢太過愚笨,服侍不妥。幸好殿下寬厚,不計較奴婢的蠢笨。奴婢方被王妃打發回來,若又回去,只怕王妃對奴婢更是不喜。”

李玄度心中對這個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侍人還是很有感情的,見他這麽為難,也就作罷,皺著眉拂了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