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3頁)

所以聽到門生舉薦菩家孫女為太子妃的提議,他當場予以否決。

菩家孫女現在已經和他綁在了一起。除了上述原因,他亦看重名譽,不想讓政敵拿這件事作為抹黑他的汙點,攻訐他利用菩猷之的孫女沽名釣譽撈取利益。

郭朗妻明白了郭朗的意思後,便作了一番盤算。

太子妃的人選,從半年前起便在議論了。現在看起來,上官家希望不大,應該是從姚家和陳家的女兒裏擇一。

所以,關於長公主聯姻的意向,也要看最後太子妃的結果如何。

如果是陳家女兒上位,便把婚事推掉,不可因為這門婚事而明裏直接得罪上官家和陳家。

但如果最後是姚家女兒被皇帝選中,則可以考慮答應婚事與長公主聯姻,畢竟,權臣與時更替,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當初,煊赫一時的梁家和姜家,如今不也一蹶不振?結下這門婚事,也算是為自家日後鋪了一條後路。

郭朗妻思量過後,來探菩珠口風,見她如此乖巧,顯見是從前吃了太多苦,如今好容易靠了自家才起復,是把自己郭家視為唯一依靠了。

她心中滿意,握住了菩珠的手,語氣也愈發親熱,讓她好生休息,往後安心,自己定會為她選一個好人家。

送走滿口聲聲為了自己好的郭朗妻,菩珠心中冷笑。

人心隔肚皮。世上多親生父母也未必替子女打算,何況是自己和郭家的關系?

前世若靠郭朗夫婦,她也不可能做太子妃。是作壁上觀的胡貴妃指使人提議立自己為太子妃,最後這才中了選的。

現在,只要摁住長公主這邊,不出亂子,一切應該還是會照原來那樣發展下去的。

憑了李玄度今日最後丟出來的那一句話,雖是在叱她,命她老老實實待在郭家,但其中的含義,並不難品。

他應該是會幫自己了。

……

深夜,李玄度單衣仰面,臥在觀舍寢堂的臥榻之上,雙目盯著對面素墻上懸著的那副道家兩儀四像繡像,想著今日菩家孫女給自己出的那個主意,竟要他綁人。

這女子,外表美貌柔弱,心腸卻陰暗如斯。

還有什麽事是她那個腦袋想不出來,不敢做的?

李玄度嗤之以鼻。

以菩左中郎將的風度氣節,竟會有如此女兒,實是可惜。

罷了,看在她父親的份上,最後再幫一次便是。

他不再想,卷衣翻身,赤足下地。

他體熱易燥的暗疾,至今也未能完全恢復,索性不吃藥了,只要入夏,便寄居幽涼之所,跟前無人之時,更是一身清涼。

他到了墨案之前,俯身提筆,寫了封信,喚入葉霄道:“明早將此信傳給廣平侯韓榮昌。”

葉霄接信而去。

李玄度順手拿起案角那冊道觀真人李清虛前兩日給的養生道經,回到榻上,仰了回去,隨意翻了翻,瞥見卷上有“引鬢發”之法,曰,頭為諸陽之會,發乃腎所主,腎屬先天,屬坎水,酒本為水,具火性,正與坎水相應雲雲,忽便想起今日她出殿時頭上小帽被風吹落,長發竟撲卷到自己自己面門的一幕。

涼涼滑滑,似靈蛇附膚,令他當場陡然生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雖她一走,自己立刻就沐浴更衣了,但此刻想起來,脖頸被她長發卷過的位置似還有些發癢。

李玄度頗覺厭惡,遂起身,尋了塊雪白的帕子,擦了擦脖,又丟了帕,這才熄燈,伸了個懶腰,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