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人

陳邪發完短信,靠在靠背上,百無聊賴地轉手機。過了幾分鐘,他摁亮屏幕,沒有新短信。

她大約是發現了吧。

應該很生氣。

他本來決定放棄了的,可是謝霖給她打電話時,她說話的語氣裏,對於手機是他的並不驚訝,也沒有很討厭。

她應該拿到手機就知道是他的了,無論怎麽知道的,也許是記得他坐的位置,或者記得他的手機樣子,又或者打開手機看到了,可是她發現手機是他的,卻還肯替他拿回來。

陳邪就覺得,她是不是其實也沒有那麽討厭他。

尤其是,他讓謝霖請她幫他的忙,那麽麻煩,她也沒有拒絕。

他的心情忽然死灰復燃。

前幾天不見面時,他想她想得要命,做夢都是她。但他忍住了,以為還是可以放下。

可是今天一見到她,有種莫名其妙的窒息將他從頭至踵地淹沒,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當時就明白,他根本是不可能忘記她的了。

她擔心地伸手,去拉那個男生衣角時,陳邪嫉妒得發瘋,如果不是有火燒灼掌心的痛苦拉扯他的理智,使他維持一點清醒,他不知道他會做什麽。

他肯定會沖上去。

無論做什麽,她會更討厭他。

陳邪對著短信輸入框沉默了幾秒,打下“你生氣了?”,手指停在“發送”上,頓了頓,又想到霍沉魚那天說,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

他抿緊了唇,又刪掉消息,關了手機揣進兜裏。

陳邪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咬在嘴裏。旁邊謝霖拿打火機給他點火,看他又一臉冷冰冰的煩躁,不禁心領神會地搖搖頭,“嘖嘖”感嘆:邪哥沒救了。

沈續跟宋青兩個人勾肩搭背,正在聊某些不可描述的事,忽然聽見謝霖感嘆,順著目光看了一眼陳邪,嬉皮笑臉地問:“怎麽了?邪哥這臉怎麽比天氣變得還快呢?”

“又聊崩了唄,你最好別惹。”謝霖好心提醒。

沈續把手肘搭在靠背,下巴擱在手肘上,默默豎了個大拇指:“我算服了,沉魚妹妹真是把邪哥吃得死死的。”

從來以自我為中心、生性囂張粗暴的陳邪,對霍沉魚卻一點脾氣也沒有。簡直是她想要怎樣就怎樣。

陳邪眼睛看著窗外,聽見他們說話,也不吱聲。

“嗡嗡。”

手機震動了一下。

嗯?

陳邪掏出手機,看見他的舊號碼給他發來了一條短信。

我好喜歡你。

陳邪盯著這幾個字半天不動,眼睛裏完全染上了笑意,嘴角不自覺一彎,輕笑了一聲。

讓她發,她還真發了,怎麽這麽乖啊。

陳邪的心像是被泡在糖罐裏一樣,哪兒都是甜甜的。

車上其他三個人一臉復雜表情,看著一會兒煩躁一會兒高興的陳邪,面面相覷,然後齜牙咧嘴,被酸倒了。

陳邪剛要回消息,手機又震動一下,她又發了一條短信:你們不要做犯罪的事呀,特別是陳邪,你勸勸他,不然我就不幫你們發消息了。

特別是——陳邪?

這條消息可不是他哄著她發的。

陳邪笑大了,舌頭舔了舔後槽牙,回復她:嗯,聽你的。

你要怎麽樣都成,只是別不理我。

他發了這條短信,霍沉魚就沒有再回。

沈續看車越開越偏僻了,真像是要出城,後知後覺地問:“邪哥,咱這是往哪去呢?”

“出城啊。”

沈續呆若木雞,“不是說好去秦朵朵劇組找美女玩的嗎?”

陳邪嗤了一聲,把煙伸出窗外點了點煙灰,眼神十分冷酷無情,冷淡地粉碎他的幻想:“你在做夢吧。”

“不是,邪哥,你逗人,不出現在她面前不就行了,沒必要真出城吧?荒郊野嶺的,咱一群大老爺們兒當野人去啊?”沈續有點崩潰,他的秦朵朵,他的劇組女演員,全泡湯了。

陳邪頭擱在背靠上,嘴裏叼著煙,下巴特囂張地揚著,眼神頹廢卻有種蠢蠢欲動的危險:“當個幾把野人,老子帶你們去砸場子。”

“哪個?”宋青一聽正經事,擡了頭。

他一早看車往城外開,就知道是有事。陳邪一向有分寸,自己可能為了霍大小姐一句話跑城外,但不至於拉上這麽多兄弟浪費時間。

陳邪耷拉著眼皮,懶懶散散的:“前一陣不是有人去金色陽光堵你們?”

謝霖想起來了,說:“哦,對,那群人圍著咱們不讓走,說上次那個吳老大是他們罩的,要邪哥眼睛的生意他們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有事該去找雇主,吳老大得放了。還有盛翹,叫她走死活不走,非要上去勸架。要不是邪哥帶人來得快,她非得被那群人拖去輪了。”

“他們是不是住城外郊區棚啊。”陳邪問了一句,但不是疑問語氣。

宋青點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