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翌日一早,景辛起床時已聽到庭中有練劍的聲音。

她穿戴梳洗,推開後門時瞧見戚慎就在她庭院中練劍。

男子身姿矯健,劍勢折轉時又有身輕如燕之勢。而他並不曾穿外衫,月色長袍衣襟敞露,心口處朱砂痣在汗光裏招搖性感。

一早上就這樣誘人,會不會不太好。

戚慎停下劍勢來到她身前。

“你怎麽進得了我這院子?”這相當於她閨房後的後花園,只有穿過閨房才能入內。

“我自天而降。”

景辛:……

戚慎微微彎下腰:“為我擦汗可好。”

她擡起袖擺給戚慎擦去額頭的汗,他挺拔鼻梁上也有汗珠,她順著看下去,目光落在他心口。

“可還滿意?”

“滿意什麽?”

戚慎略勾唇角:“寡人英姿舉國無人能及,愛妃不曾滿意麽?”

“!”

太自戀了叭!

景辛回正廳去用早膳,每日的早膳都是她在軒香樓預訂的,今日也是準時送到,但比往常多了不少菜,幾乎擺滿了桌子。

項焉道:“娘娘,這些都是王上的銀買的。”

景辛坐下等戚慎,他已系上外袍走來。

吃過早膳,項焉拿著一封信恭敬呈上,景辛發現那不是奏折,心下有些明白是什麽。

“是在說甜寶?”

戚慎頷首,看完後遞給她。

[ 大王子子時啼哭徹夜,至巳時方睡,奶吐四回,尿五回,未時睜眼有一個時辰,不鬧不食,口發嬰語,復又啼哭,見娘娘畫像方止泣……]

景辛深深自責,心都揪到了一起。

她原本不想此刻回宮,卻想念甜寶。明知該要考驗戚慎,在見到這些信時胸腔裏的思念便瘋狂傾瀉。既然已經逃不開了,她是不是不該再搭上孩子受罪。

“我想見甜寶……”

戚慎凝眸看她:“我的求婚成功了?”

“你都沒求過好麽。”景辛道,“我不能丟下孩子不管,我已有一個多月不曾見到他……”

戚慎當然希望能她能回宮,揮手讓項焉去安排。

景辛先去了顧府拜訪顧老夫人,謝過老人家這些日子對她的照拂。

她沒有忘記明日的施粥,讓雨珠暫且留下幫助顧六他們,忙完再回宮。

踏上回汴都的馬車,景辛望著倒退的小城,心頭諸般滋味湧起,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被綁定在了這大梁,哪怕是洗白了戚慎,她也再回不去了吧。

路上忽然聞到一陣馥郁的香氣,景辛瞧見在道上林間的一棵黃角蘭,開得竟這般早。

戚慎留意她神色:“我去給你摘?”

景辛紅唇輕挑。

戚慎淡笑了下,喊隊伍停下。

項焉請示:“王上有何吩咐?”

戚慎並未理會,下了禦駕徑直走到樹下折了幾株花枝。手上的蘭開得馥郁,他輕抿薄唇,取下發間一條玄色絲帶將捧花纏住。

回到車上,景辛面色平靜,他將花遞給她,她接過說著謝謝。

戚慎手臂穿過她腰際,低頭凝視她,她精致五官美艷,瞧不出因這花而高興。

“不喜歡?”

“誰教你纏絲帶的?”

“你不喜歡?”

“喜歡啊,我只是發現你好像很懂討女生開心的樣子。”景辛默默感嘆,發現顏值高的人做起事來一舉一動都是魅力。

戚慎眉骨微挑:“既是喜歡,為何不見你展露笑顏?”

景辛:“我喜歡高冷,不行嗎。”

戚慎垂眸勾起一笑,拿過一個軟枕給她靠:“像這般模樣?”

景辛低頭看了眼,是她帶上車的那個穿著吊帶裙的卷發布偶。她心瞬間跳快,藏起驚慌假裝好奇地問:“這不是我畫的畫嘛,是你做的?”

“唔,寡人本欲用此布偶引你現身。”

景辛余光留意起戚慎,發現他並沒有對這個服飾怪異的玩偶起疑。他面色一如往常,她松口氣,索性自己沒有露餡。不過就是一幅畫,代表不了什麽,他怎麽會知道那畫是她上輩子的模樣。

隊伍第二日抵達汴都城門,但卻停了瞬間。

項焉在外稟報:“王上,前處遇到海運署入城的隊伍,已下令避讓,很快便能入城。”

正說完,車輪緩緩前行,隊伍已經駛入了城門。

景辛望見簾外候滿一地的海運隊伍,足有百人跪在城門外讓道,皆是身著陸國屬吏的服飾,有馬車有海鹽,也有巨大水箱,地面不時滴水,空氣中飄來一陣海腥氣。

她有些詫異:“運輸海鮮需要這麽多人?”

戚慎頷首。

景辛道:“都是陸國的人?”

“嗯。”

她收回視線,一時沉默。

戚慎抿笑道:“文詔制上有人賦詩,說一車海鮮惹妃子歡顏,舉國都知寡人待你有多寵幸。”

景辛撇撇嘴:“太高調了,每次運輸就要上百人,勞民傷財,以後我少吃一點,想吃了再讓他們送吧。”她才想起之前都是戚慎派人去陸國運海鮮,但自第一次後陸國便也成立了海運署,專為她一人服務,負責運輸的都是陸國最有經驗的司農,不會讓海鮮死在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