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景辛的早孕反應明顯起來,清晨起來饑腸轆轆,空腹餓得吐了一回,吃過早膳後又吐了一回。

她莫名懷念雨珠做的粥,小姑娘倒是做得一碗香粥,她想回宮了。

戚慎見她東西吃得少也很惱怒,覺得隨行來的膳夫沒用,沉著臉吩咐:“不用帶回宮了。”

這是開除還是要殺人?

景辛趕緊道:“是臣妾自己沒胃口,不怪他們。”她如今打算利用腹中的小包子對戚慎展開潛移默化的洗白思想。

“王上別生氣,都說當娘的思緒會波及到腹中胎兒,臣妾想給腹中的孩兒溫和些的胎教,所以以後我們都少生氣,好不好呢?”

戚慎覺得她說的有理,沉著臉吩咐一屋子宮人:“都聽清了?往後別惹怒主子。”

景辛:“……”

我指的是你啊。

果然是習慣施威給別人,從來不會換位思考的。

唉,這洗白好難啊。

她真是史上最慘的孕婦。

戚慎陪她在屋中坐了許久,他今日沒有再去林中狩獵,諸侯也來邀過,但戚慎只交代顧平魚將堆積的奏折送到房中,沒有理會其余的事。

少卿顧平魚抱著一摞重要的奏疏候在屏風外:“這些都是少宰瞧過的,跟天子請示過,臣按照天子與少宰的交代代筆修書傳回汴都,傳達了太宰如何處置。這三份是今晨剛從汴都傳來的折子,天子,您且過目。”

因著景辛在屋內,顧平魚只敢跪在屏風外將奏折高舉過頭頂。

成福上來接過呈給了戚慎。

戚慎並未發落任何話,顧平魚便只敢跪著,不敢離去。

景辛難得胃口好,在吃沈清月做的糕點。

這些糕點能擺在屋內,可見戚慎早就安排宮人檢查過有沒有毒,而且沈清月與秦無恒要的不是戚慎被毒死,他們要的是把戚慎踩在腳下,讓他失去山河失去臣民,失去他自己天子的威儀與摯愛,最後才取戚慎的命。

景辛一面吃一面悄悄留意戚慎處理奏折的模樣。

他面部線條硬朗,神色沒有喜怒,只有在不爽時才會皺一下眉,面無表情地把奏疏擱到一旁,聲音很重。

平時這些都是秦無恒在處理,可今天起他自己看起了這些無趣的折子,而秦無恒也被他早晨委托去檢查回程的車馬隊伍,尤其是他與景辛的馬車務必要柔軟,不得讓子嗣受累。

表面委以重任,實則已經開始分走秦無恒的權力了嗎。

屏風外那個纖瘦的影子一動不動,景辛卷翹的睫毛垂下,起身說:“王上,臣妾出去透口氣。”

她來到檐下,長歡聽她的示意將顧平魚帶了出來。

顧平魚朝景辛行禮,恭敬問她有什麽指示。

景辛抿唇笑道:“無事,就是看大人在禦前跪得太辛苦了。”

顧平魚詫異擡眼,但也只敢匆匆凝視景辛一眼,很快就低下了頭。

天子的女人容姿太美了,他們這些臣子更不敢大膽直視。

“少卿平素裏被少宰威壓,日子可還順遂?”

顧平魚臉色大變,當場就要下跪。

景辛笑道:“本宮與少卿閑聊,少卿不必如此惶恐。”

“臣並沒有被少宰威壓,少宰待臣等極好!”

“哦,是麽,那天子可要失望了。”

顧平魚孤疑地望著景辛,摸不透她這是要做什麽。

景辛嘆了口氣:“悄悄告訴少卿一個秘密,少宰惹怒天子了。”

顧平魚很是不可置信。

景辛之所以敢這麽跟顧平魚說,是因為剛才透過屏風瞧見顧平魚,她才想起小說裏還有一段顧平魚的劇情。

顧平魚為了家中老母不受自己官場牽連,在這樣的暴.政下是中立的那派,對戚慎對秦無恒都從不媚俗,卻受盡兩派欺壓。這樣的人棱角磨圓了,人也越加圓滑了,但身在官場,初衷也是想施展抱負的。

在秦無恒篡權之前曾暗中聯絡過朝中官員,覺得可以歸順的都列入了名單裏,顧平魚便在這份名單上。一來顧平魚當他佐助多年,二來他也知道此人仕途中的聰穎機敏。名單裏所有人都沒有拒絕他,除了顧平魚。

秦無恒萬萬沒想到顧平魚顧慮那麽大,得知他要篡權害怕連累老母,在府中謹慎推斷出他篡權的結果,斷定秦無恒會失敗,這麽大的事顧平魚就算是個中立派也不敢藏著,當夜入宮準備密報給戚慎。

他還沒有入得了宮門便被秦無恒滅口了,而秦無恒也是心狠的,顧府滿門一個都沒留下後患。

其實顧平魚並不知道沈清月也是秦無恒的人,他沒有算進去沈清月這個重要因素,否則不會連累自己親厚有家的老母親。

顧平魚瘦高,面容始終嚴謹,即便聽到這麽震驚的消息也依舊能很快恢復平靜。

“娘娘,此話不可妄言,少宰與天子親厚,恐讓天子聽到連累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