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淩容與今日到寧府,搭的雖是太子座駕,但離去時則換成了私人座駕。

相爺牧逸春雖也攜家帶眷參與寧老夫人的壽宴,可當盛歡一行人抵達相府時,他卻已站在相府門口。

牧逸春既然與永安侯夫人牧婉清同為兄妹,自是也生了一張好皮相,兄妹倆長相皆隨母親,都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他如今雖年近五十,卻依舊俊美剛毅,身形維持得極好,除卻那一頭白發,可說玉樹臨風。

永安侯夫人見到兄長候在門口,心裏大概有了底,卻也知道相府門口非談話之處,並不急著問。

“兄長還未見過卿歡罷?”永安侯夫人勉強揚起笑容,將盛歡帶到牧逸春面前。

“卿歡,這位是你的親舅舅,也是咱們大梁的丞相。”

盛歡看著眼前與生母容貌相似的舅舅,前世殺手的話再度掠過腦中,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她曾懷疑過前世極有可能是趙舒窈記恨於她,所以才會派人殺她減口,可趙舒窈一個侯府嫡女,又何來的人脈。

若是趙舒窈苦苦拜托哀求她這個已位及丞相,權利勢力兩相握,人脈極廣的舅舅……

思及此,盛歡眸色微微一暗,倘若前世真是自己的親舅舅派人來殺人滅口,那麽可就真的過於命運弄人。

“歡歡,怎麽了?可是還身子不適?”永安侯夫人見女兒一直沒喊舅舅,擔心她還未緩過那股勁,立刻又轉頭朝兄長道,“我與卿歡方才中了……”

永安侯夫人說到一半驀地噤聲,想到剛才兒子說她們母女皆中了迷魂香,心中不禁湧起巨大的憤怒與恥辱。

“舅舅。”一旁趙傑立刻替母親開口接道,“還是先讓我母親與妹妹進相府,她們方才都中了迷魂香,身子應該還十分不適。”

牧逸春點了點頭,卻沒有馬上轉身進府,而是朝趙傑身旁的淩容與,拱手作揖:“臣見過太子殿下。”

“先進府。”淩容與頷首,言簡意賅,言談舉止及周身氣場皆散發出一股冷意。

他與牧逸春相見時一直都是這般,趙傑與牧逸春早已習慣。

眾人在牧逸春的引領下,很快就進了相府。

牧逸春的妻女此時還在寧府,只有他一人只身先回相府,此時相府的女主人未歸,也無其他女眷,只能由他親自招待眾人。

他與永安侯一樣,這一生都未曾納過妾,就只娶了一個正妻。

而永安侯夫人因有兄長做為前例,才會對自己的夫君深信不疑。

因永安侯母女中了藥,流了一身汗,牧逸春不得不先喚來丫鬟,讓丫鬟帶兩人再換一身幹凈衣裳。

“兄長,那日妹妹托你所查之事,你可已得到消息?”

永安侯夫人與盛歡換好衣著,再度回到大廳之後,她便迫不及待的問起牧逸春。

牧逸春沉默片刻,看了盛歡一眼,才又看向永安夫人,沉重地點了頭頭:“永安侯的確在外頭養了外室。”

永安侯夫人雖早有心理準備,卻依舊沒能忍住心中一湧而上的痛苦與失望。

趙傑閉上眼,原本還對父親抱有的最後一絲希望,隨著舅舅的親口證實煙消雲散。

他的舅舅素來公正不阿,雷霆手段,從不徇私枉法,若是舅舅說是,那就真的是,絕不會空口汙蔑他的父親。

永安侯夫人面色蒼面難看,眼中含淚,扶額問道:“那女人是誰?他又將外室養在了哪?”

“人就養在東城。”牧逸春道。

趙傑聽見牧逸春的話,卻猛地渾身一震,驚疑不定的看向正垂眸抿茶,進入相府後就未曾再開過口的太子。

而後又看向盛歡,腦中掠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那外室名喚盛翊臻,”牧逸春看向盛歡,“她的兄長名為盛澤,侄子就是與太子親近的侍讀盛煊,侄女盛歡不久前身患奇疾,重病身亡。”

牧逸春的話證實了趙傑心中猜測。

那日盛歡進京時,淩容與曾要他派人到東城傳遞消息,讓那東城裏的某一戶人家知道盛家父女進京。

當時他未曾多想,只以為是盛煊拜托太子此事。

直到今時今日趙傑才恍然大悟,為何太子要特地派人去通知盛翊臻此事。

這麽說,他的親生妹妹趙卿歡,就是太子心中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是他親手派人弄上京的那個盛氏女?

當初為了將盛氏女逼上京,他甚至親下江南逼那縣令強娶盛歡。

趙傑原本只派手下下去,可那縣令忌憚著盛歡兄長盛煊的狀元身份,不敢有所作為,最後還是他親下江南,才逼得寧紹出手將盛家父女接上京。

當然逼那縣令只是假,就算寧紹最後沒有下京,他也不會真讓太子的白月光嫁給縣令當小妾。

難道太子早就知道盛歡的真實身份為何?可太子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趙傑心中疑惑一個接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