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二一零章

早朝。

好幾個衙門都有官員未上朝,而且,還是在未請假的情況下。

這個迷團很快解開,穆安之第一個上本,“大前天接到玄甲衛百戶紀然實名舉報玄甲衛千戶馮剛在春風街香燭巷設私宅置暗娼開賭場,囚禁帝都府在尋的失蹤多日的帝都名角兒小牡丹一案,臣出於對舉報人舉報之事的保護,昨夜著刑部潛入香燭巷,另有帝都府相助,共捉拿馮剛與諸位大人共計十二位,名單如下。共查抄宅院十六處,所得清單如下。”

奉上昨夜杜長史給他寫的奏章。

穆宣帝的臉當下就沉了下來,玄甲衛魏氏父子出列請罪。

穆宣帝當廷大怒,“你們是有罪!玄甲衛,是拱衛禦駕的親衛,朕交給你們魏家父子,你們就這樣給朕治軍的!先有俸銀官貪墨軍餉,再有千戶官做起花街柳巷的生意,你們到底是玄甲衛,還是外頭的下三爛!”

“朕今天就要看看,玄甲衛究竟爛到什麽地步!”穆宣帝銳利的眼神掃視一遭,最後落在穆安之身上,“這事既是刑部接下來,朱雀衛護送魏海魏濤父子回府,不許驚擾女眷孩童,查抄所有書卷文字一應記載之物。”

穆宣帝雷霆震怒,直接發落了玄甲衛魏家父子,穆安之黎尚書出列接下差使,立刻出去辦理魏家抄家之事。接下來尋常小事大家都識趣的把折子往袖管深處揣了又揣,有幾樁早朝要稟的,大家沒有半點廢話的稟過。

早朝剛結束,穆宣帝召紀然陛見。

紀然這個芝麻小官,能如他這般頻繁陛見的,也沒誰了。

穆宣帝皺眉,“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紀然沒有半點隱瞞,從馮千戶尋他不是開始說,“臣自幼在軍中,對軍中規矩熟知,從沒聽說過有品階的軍官必需要用軍中佩刀的。倘有的將領就擅長使長戟,難道還要棄槍戟不用,都用兵部統一派發的槍戟殺敵不成?馮千戶無外是想看臣風頭正健,給臣個下馬威。臣要是被他這樣欺負了,以後還拿什麽服人!臣就想看看馮千戶有什麽把柄,給他個好看。也沒想到,這一查就查到一樁大事。”

“臣就是讓人跟著他,看他都去什麽地方。還查過他都有什麽差使,這在軍中並不是秘密。禁衛四軍,朱雀衛負責城北巡視,青鱗衛負責城東,白虎衛在城西,玄甲衛在城南。但是,我查到各千戶百戶巡視的範圍是不變的。這其實不合常理,又不是讓擅海戰的軍隊去打山戰,一個巡街的差使,還能固定不變了?跟了馮千戶幾次,我就發現,他每逢休沐必去香燭巷,我就親自跟過去瞧了一回,這一去把我驚嚇的不輕,我的天哪,我說了陛下莫惱,您這屋子怕也沒香燭巷的宅子闊氣,實在是平生僅見!我還看到一些不雅事,馮千戶也是不講究,人家小牡丹不願意,他就把人家擄去,套上精鋼煉的手鐐腳鐐,幹的那些事吧,特別不體面。”

紀然大為搖頭,“臣發現這事再不能瞞著,我就想,這可怎麽辦?臣第一個就想向魏將軍回稟,可立刻又知道這事不能告訴魏將軍,玄甲衛先前剛發生俸銀官貪墨軍餉之事,魏將軍一無所覺。臣擔心告訴他,此事走漏風聲。臣也想過去帝都府,但帝都府多是處理民案,馮千戶正五品官位,是官身。臣位小職卑,也見不到陛下。聽聞刑部一向有剛直名聲,就向刑部舉報了。此事必要機密而行,刑部的人,臣也不熟。臣找的是江,請他引薦杜長史,同杜長史說的。”

這話實不實在,穆宣帝一聽便明。

紀然半點沒掩飾自己的私心,他當初就是想抓馮千戶個把柄報個私仇,也未料到就弄出這麽個大案子。

穆宣帝有些詫異,“你家與杜家也是幾輩子交情,你與杜長史不熟?”

“就小時候見過一回,十幾年沒見,誰知道他怎麽樣?臣是看江跟他不錯,江是出名的嘴緊事少,臣請江牽線與他一見,還真擔心他不中用,把臣坑個好歹。”紀然對杜長史的評價也就那樣。

穆宣帝道,“如今玄甲衛群龍無首,依你看,當如何?”

“臣,臣也不知道啊。”紀然有些傻眼,他也沒做過什麽高官,哪裏知道要怎麽做?

“朕看你入玄甲衛時間不長,就能揪出馮千戶這樣的害群之馬,你在玄甲衛也有段時間了,隨便說說。”穆宣帝把玩著手中一塊瑩黃色玉壁,“朕隨便聽聽。”

紀然想了想,“比較難辦。”

“將士們當差,忠心為朝廷,得有個前提,前提就是能活下去。這種貪墨兵餉的事,是壞軍根本。我聽說軍餉之事是由一位小旗才揭發出來,知道這事後,我打聽出李小旗的家鄉,他就是帝郊人士,就把他又叫回軍中任職,也算安撫下手下弟兄。但是,玄甲衛整體軍隊士氣不比其他三衛,屢出醜事,究竟如程雨、馮剛之人是僅有的害群之馬,還是更壞的情況,實在不敢想。”紀然這樣的年紀,正是敢做敢為的風華之年,故,穆宣帝問,他當真敢說,完全不考慮自己今不過小小百戶之位,“不瞞陛下,臣任職百戶,前任百戶的心腹死忠,溫順知事的,臣還會繼續用他們,若是仗著資歷不把臣放在眼裏,在臣看來也沒什麽需要另眼相待的本事,就把他們洗去了。百戶手下不過百人,猶是如此。玄甲衛這許多人,想重新煉出一支鐵軍,必要有將玄甲衛從上到下清洗個遍,能者留,庸者去,冤者伸,清者用,非如此,不能重整玄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