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玉蟬(2)(第2/5頁)

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第三天。

曹知禮今日沒去學堂,而是換了身青衫,安然的坐在家中等著。

“爹,你可別忘了我和你說的,若那沈家執意要將我嫁給沈夢霞,我要自己出面和他們談話。”

曹知禮一愣,臉色有些不自然:“閨閣女子,怎能拋頭露面。”

“所以爹前天答應我是敷衍我的?”司蠻頓時怒道。

曹知禮抿了抿嘴:“這……”他嘆了口氣:“芳兒,爹都是為了你好,你若真的出了面,日後會被閑言碎語給逼死的。”

“我都要做妻娘了,還怕什麽死。”司蠻沖到廚房裏拎著廚刀回來架在脖子上:“你若執意不讓我出面,我便直接死了算了。”

曹知禮頓時被嚇到了,連忙站起身來慌張的喊道:“好好好,我答應你,答應你行麽?”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那溫柔的女兒竟然還有這樣的烈性,不過想到這些日子的變故,曹知禮也就能理解了,兔子被逼急了還咬人,更何況人呢。

曹知禮嘆了口氣,也覺得疲憊,當初自己的一念之差,居然毀了女兒的終身,也讓自己陷入困境,經過這場鬧劇,就算最終婚事不成,怕是日後女兒也嫁不到好人家了。

他們並沒有等很久,不多時外頭就傳來喧鬧的聲音。

與沈家一起來的,不僅有曹氏宗族,還有上次做見證人的費舉人。

費舉人年過四十,身形高大,面色紅潤,留有美須,再加上剛剛考上舉人,眉宇間多了幾分瀟灑,一看就與旁邊沈曹兩家人不太一樣。

跟在費舉人身邊的中年婦人懷裏抱著個孩子。

曹知禮連忙湊上去同沈家人見禮,又同費舉人寒暄,跟過來的宗婦連忙去廚房燒茶,不多時沈曹兩家人就都坐了下來,這下子,費舉人才說明了來意:“忽聞沈兄噩耗,悲痛萬分,昨日沈家宗子前來詢問,說明沈兄之子沈夢霞與曹兄之女曹氏的婚事,這成婚是結兩性之好,今日我來,便是商議此事的。”

費舉人溫文爾雅,絲毫沒有咄咄逼人之意,這也讓曹知禮松了口氣。

他嘆了口氣:“費先生有所不知,我那女兒已經十五歲,可沈兄之子卻尚在繈褓,這繈褓小兒怎能娶妻,這荒唐事若是被外人知曉,有辱顏面啊。”

“秀才公這話就不對了,外人知曉了,只會贊一句秀才公大義,怎會有辱顏面,更何況,背信棄義豈不更有辱顏面?”說話的是沈家人,一個穿著青衫的少年郎,顯然,這是沈家的另一個秀才公。

“這……”曹知禮嘴笨,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費舉人看了眼那少年秀才,然後才又緩緩開口:“曹兄,當初婚事乃是我與你,還有沈兄三人定下的,如今要退婚,自然也需要三人在場才能退。”

這話就有點耍無賴了,誰不知道沈秀才已經死了。

曹知禮臉色頓時灰敗。

“要我嫁給他可以。”突然,屋子裏面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所有人都朝著聲源處看去。

司蠻從屋子裏走出來:“三書六禮,開祠堂上族譜,一個禮都不能少,我亦可撫養他長大,卻要三個秀才公,兩位舉人老爺作為證人,立下契書,若將來沈夢霞長大成人,嫌棄老妻,想要另娶嬌娥,便尊妻為娘,孝我敬我,我死後替我披麻戴孝,守孝三年。”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沈家的那位少年秀才:“不知沈家可願意?”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嘩然,尤其是沈家人,更是面面相覷,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曹氏女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若說她說的不對,三書六禮乃是自古有之,尋常人家娶妻雖說排場不大,但是該有的還是有的,你若說她說的對,後頭這尊妻為娘,又有些將沈家架在火上烤,若不同意,曹家就有理由說話,若同意,沈家的臉面被扔在地上踩。

“想必這位就是與夢霞有了婚約的曹姑娘吧,小生有禮。”少年秀才手裏的扇子一甩,對著司蠻就抱拳行了個禮,隨即話鋒一轉:“曹姑娘乃是曹世伯之女,想來也曾聽說過何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婚姻大事,何時輪到你這來日新婦插嘴了?”

“沈秀才如此顧左言他,可是不願簽這契書?”

少年秀才頓時氣結,他當然不願簽這契書,可被人這樣當面說出來,又覺得臊的慌。

頓時惱羞成怒:“曹兄這麽看著自己的女兒出來拋頭露面?這可不是良家女子所為!”

“快閉嘴。”曹知禮一把扯住司蠻的手腕,將她往後拉去:“你出來作甚,難不成不相信我?”

司蠻被拉了個趔趄,又聽到曹知禮這般說,頓時冷笑一聲:“你若真為我好,就想法子讓他們把契書簽了,我信爹爹你卻不信沈夢霞,更不信沈家人,他沈家人今日能為了不養孩子跑上門來逼婚,來日沈夢霞出息了,他們自然也會為了沈夢霞將我掃地出門,沈家人若真想為沈夢霞聘我為婦,又何懼簽一紙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