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隨便兒VS永裕帝

這十萬人再按照指令,抽出三千精銳中的精銳,分散驅馳,追蹤燕綏文臻行蹤而去。

另三萬人回湖州一帶,準備卡在唐家出定陽的關口之前。

其余人則分成七營,行走於山野之間,往燕綏往日裏煉鐵所在地的青州方向而去。

湖州軍的大型輜重,文臻在湖州三年就通過燕綏的工字隊,進行了改良,全部都是可以拆卸的,也拆卸分開跟隨軍隊前行。

諸般安排,都出自燕綏之手,連帶當初和季懷遠的協議,也是三年前便已經定下的。當日在留山,兩人約定,日後東堂若有變,季懷遠負責煽動季節野心,誘出季節和季家軍,並將季家軍分一半給燕綏。事後燕綏保證他任何時候都安全,保證季節會就此喪命,他能順利接季家家主位,並擁有足夠鎮住季家但不足以問鼎天下的實力。但他也必須保證季家不和諸門閥聯合。

季懷遠覺得這門生意做得,季家的兵力並不足以逐鹿中原,頂多偏安一隅做個南疆王,那和現在也差不離。要想和唐易兩家聯合,地域很遠,前期必定是孤軍作戰,很容易平白損失實力為他人做嫁衣,便是事成後,損失慘重的季家到那時候也絕對輪不上那龍椅,到頭來不頂多還是個南疆王?弄不好直接兔死狗烹,從唐易兩家繼承人的心性來看,這可能性很大,那比現在還慘。

所以季家一直是不想和那兩家摻和的,但實力又不足以直接爭天下,又不足以在開戰後完全保住自己的地位,不上不下,之前和大皇子的努力又被燕綏文臻破壞,實力再次被消耗,眼看著再式微下去,家族前途渺茫。

這種情形下,季家沒少開家族會議,一半人激進想要搏一把,一半人持重表示要另尋出路,季懷遠是後一種,因為他明白燕綏是何等的算計精準,尤其在他號稱出事卻很快給他遞消息之後,他更加確定在燕綏面前最好老實一些。季節卻很是不甘心,而燕綏要的正是他不甘心,因此授意季懷遠不必明著攛掇以免惹人懷疑,卻自告奮勇願意代季節上京,如此一來沒有嫌疑,二來表了忠心,三來這其實是一種更有力的鼓動,果然如燕綏猜測的那般,季節親自上京了。

季懷遠眼看著季家從當初唐羨之成婚開始,便一步步踏入燕綏設計好的套中,心寒之下也就更不敢出幺蛾子。

他和季懷慶不同,季懷慶多年是內定的繼承人,沒受過挫折,無所顧忌。他卻是多年屈居人下,好容易出頭,自然分外珍惜,不求有功,但求保住這一地榮華也就行了。

燕綏看他的心理看得很準,現在自然是不擔心他的,因為季懷遠只要親自上京了,就必須依賴著他一步步走下去。

蒼南刺史代表抵達天京是個大消息,來的是季懷遠,目前的內定繼承人,因此天京也十分重視,在確定季家很規矩沒有攜帶大軍之後,城門大開,迎接遠道而來的首位門閥代表。

京畿大營也拔營向天京城靠近,停留在城門之外。

上次京畿大營和金吾衛一場烏龍鬥後,事後以誤會草草收場,新帝也沒有辦法,難道還能不要那守衛天京的大軍不成?就算想要換防,也不是這一時半刻的事。

倒是永王聽說了京畿大營的事之後,曾經夜出天京,和京畿大營的統領私下會晤過,但具體說了些什麽,也就沒人知道了。

季懷遠連夜入城,禮部連夜擬流程,大抵再過幾日,唐孝成據說也要到了,至於易銘,朝中都明白估計是等不到這位了,因此打算等唐孝成到了之後,安排兩家門閥的代表一起去景仁宮拜大行皇帝梓宮。之後便要移梓宮去殯宮了。

當夜,景仁宮地底密室裏,永裕帝睜開了眼睛。

他比預期遲了很多天醒來,而且醒得非常離奇,完全沒有久睡之人的肢體不暢情形,眼睛一睜開便猛地坐起,把困倦得不行的晴明和大師嚇了一跳。

但看永裕帝,目光灼灼,面色微紅,氣色好得不行,兩人也很驚訝,隨即晴明便笑道:“陛下果然大好了!”

皇帝聞聲轉頭看向他,晴明被那灼灼目光看得心中一突,不敢說話了,但隨即皇帝便笑了,恢復了往日慈和的神情,道:“辛苦你們了。”

那個往日寬容慈憫的皇帝又回來了,晴明和大師神情這才自然一點,都趕緊行禮遜謝,大師給皇帝看舌頭把脈,細細看過後展顏道:“陛下多虧多年去毒有方,煉化藥力比老僧想得更順利一些。”

永裕帝笑道:“朕也覺得宛如渾身繩索得解許多一般,松快不少。”

晴明便問:“陛下是緊接著吃下一顆,還是……”

永裕帝道:“上頭如何了?”

晴明便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都一一說了。皇帝笑容漸漸斂去,晴明眼看不好,急忙跪下請罪:“陛下,都是奴才不好,奴才功力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