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可自從太太走了之後……老夫人又變回了先前那樣,今兒就更不對了,大抵是太想太太了,飯一口不肯吃,嘴裏還老念叨太太的名字。”

江恕沉著眸點了個頭:“把飯菜送到樓上。”

他吩咐完,回到房間將一身煙酒氣的衣服換掉,而後來到母親沈君儀的房間。

老婦人坐在沙發上,面朝著落地窗,安安靜靜看著不遠處微微搖擺的樹葉。

“媽。”他喚了她一聲,拿著飯碗蹲到沈君儀面前,“餓不餓?還沒吃吧?”

沈君儀高傲的下巴一揚:“不吃。”

“我要凝凝喂……”

沈君儀早年間受了刺激,精神狀態一直不好,心智時好時壞,有時候任性得就像個小孩,說出來的話並沒有這個年紀的女人該有的成熟。

江恕耐著性子舀了勺飯,上邊搭配好肉和綠葉菜,吹好溫度,喂到沈君儀嘴邊。

沈君儀看都不看一眼,卻忽然按住江恕的手,眼裏閃過一絲焦慮地問他:“小恕啊,你是不是又發臭脾氣,把凝凝弄丟了呀……?”

“凝凝是小姑娘,容易受委屈,要好好保護的,你不能發臭脾氣,你看媽媽就跟凝凝好……”

男人一怔,手中勺子掉回碗裏,胸膛沒來由得發悶,像是有什麽東西掐住了他的喉嚨,半晌說不出話來。

是啊,他好像把他的凝凝弄丟了。

**

好不容易讓沈君儀吃了幾口飯,徐媽稍作處理後,便陪著她睡下。

江恕從酒窖裏帶了瓶伏特加回客房,這段時間以來,他都快將這酒的味道融進血液裏,可好像越喝越清醒。

越喝越想她。

冰飄花鐲禮盒端端正正擺放在客房的梳妝台上,江恕仰頭灌了口酒,小心翼翼從盒裏將鐲子取出來。

鐲子上被先前的主人細心地纏上好看的綢緞絲帶,給鐲子增添了不少點綴,不仔細看壓根瞧不出來鐲子原先被摔碎過。

這東西當初本想拍回來送她,可沒來得及送出手,就被他無所謂地摔碎。

後來聽徐媽說,那天他飛去國外之後,溫凝熬了幾個大夜,修修補補費了不少精力才把鐲子修得漂亮起來。

原以為她是心疼自己還未收到的貴重禮物,後來聽她一說才知道,原來小姑娘壓根兒沒覺得她丈夫會買這種貴重的東西送她。

最後還是以扔了可惜的理由,才兜兜轉轉到了她手上。

可哪怕是這樣一個已經碎了的,不值錢的東西,小姑娘都寶貝得緊。

那天他回家的時候,正巧聽見江檬檬和溫凝在說小姐妹間的私房話。

江檬檬打趣她好養活,一個破鐲子就哄得死心塌地。

小姑娘當時笑眯眯的表情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她看著鐲子的眼神裏都愛意難掩,心滿意足地說:“這是你哥哥第一回 送我禮物呢。”

江恕心裏緊的發慌,烈酒穿腸,偏頭瞧了眼外面的天,今夜仍舊是無法入睡的一夜。

他索性起身披了件黑色風衣,出門叫上司機,重新將他送到溫凝家樓下。

他猶豫地走進漆黑的老舊居民樓,四周伸手不見五指。

他記得溫凝膽子小,怕黑得很,雖嘴上沒和他撒過嬌,可他能感覺得到每當到夜晚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會更黏自己一些。

江恕沒法想象她每天上完夜班回來,是如何獨自一人走完這漆黑的樓道。

走到樓頂時,溫凝的房內沒有光,顯然已經睡下。

江恕站在她窗外安安靜靜抽了一整包煙,隨後下樓尋了幾條街,才在這雜屋錯落的小地方買回十幾個燈泡。

老式舊樓沒有電梯,男人耐著性子將燈泡一層層換好。

從一樓到十三樓,摸著黑,一夜無眠。

他希望至少他的小姑娘回家的時候,能有一束暖洋洋的光迎接,就像從前她在禦乾灣為他留燈,日日守他回來那般。

**

溫凝定了六點的鬧鐘,第二天一早鬧鐘只響了一聲,她便乖巧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簡單洗漱之後背上包出門,正要把門關上時,看見門把手處掛了袋熱乎乎的早餐。

小姑娘沒多想,只以為是誰放錯了,忙掛回去。

江恕在她屋外坐了一夜,一直到早上買完早餐回來,都沒有離開。

小姑娘走得急,沒發現他。

男人注視著她跑到一樓,眸色深諳地睨著她上了輛灰色跑車。

江恕緊了緊後槽牙,手心下意識握成了拳。

跑車裏,溫凝微喘|著氣:“抱歉,我是不是遲到了?”

周自衡溫潤地笑了笑:“沒有,我來早了,早餐吃了嗎?”

溫凝搖搖頭:“沒有,我不用吃早餐——”

她話音剛落,周自衡的手機便適時響起。

他掃了眼來電顯示,沒有接起來。

溫凝瞧瞧他:“你怎麽不接啊?”

“你接吧沒事,反正我基本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