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3/6頁)

“別的不說,太太長這麽大純粹就是靠自己慢慢熬,那麽難都熬過來了,往後哪不能去,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的。”

夜很深,江恕不敢去想溫凝一個小姑娘這會兒自己能往哪跑,外邊還下著大雨,這天寒地凍的氣候,她膽子也真夠大的。

男人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沉著臉,長腿略顯急促地往外走。

任天高追在身後替他打傘,江恕開了車門坐進後座,任天高自覺地坐上主駕駛。

江恕:“開車。”

任天高:“是,江總,往、往哪開啊?”

江恕:“找,大過年她打不到車,一個人走不了多遠,給我找。”

或許結婚半年,雙方還算了解彼此,溫凝果真如江恕所說,並沒有走得太遠。

甚至比他想象得還要近些。

車子剛剛開出去一分多鐘,就在離別墅不遠處的涼亭看到了一抹嬌小的身影。

小姑娘抱著腿蜷縮在涼椅上,本就清瘦的小臉凍得蒼白。

溫凝在寒城沒有相熟的朋友,大晚上跑出來,身上沒多少錢,又正值除夕,哪怕出了禦乾灣,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她生來膽小,最是怕黑,索性就在離別墅不遠處的涼亭裏呆著,至少能躲躲雨,等明天一早天亮了再做打算。

一天的時間,她經歷了興奮、失落、過年、離婚,荒唐又疲憊,饒是鐵打的身子都扛不住,小姑娘抱著腿在涼椅上無聲地哭了一會兒,便枕著背包昏睡過去。

不遠處的車裏,任天高握著方向盤,不停地從後視鏡上看江恕的眼色。

“熄火,把車燈關了。”男人語氣淡淡,隨手點了支煙。

看起來不緊不慢的。

任天高暗自腹誹,明明方才出門時還滿臉緊張,不停讓他加快車速在周邊尋找,最開始往遠處找了一圈沒找著的時候,江恕那臉色黑得簡直沒法看,就差派公司裏成百上千人的安保隊過來地毯式搜索。

可如今人就在跟前,卻又擺出一副滿不在意漫不經心的樣子。

暴雨仍舊在下,江恕那頭的車窗大敞,雨水噴濺進來他也毫不在意,只是偏著頭,鷹眸似的雙瞳睨著涼椅上睡著的小家夥瞧,一刻也沒挪開過。

任天高猶猶豫豫許久,張了好幾次口,最終還是戰戰兢兢地開了口:“江總,我去把太太接回來吧?她那涼亭下哪怕淋不著雨,可、可也凍得慌……”

江恕忽地收回眼神,手指按下按鈕升起車窗,閉上眼假寐,冷冷地勾了勾唇:“吃點苦頭才能長長記性,受不了了自己就會回家,省得沒事兒和我鬧一回,跑又只敢跑到家門口。”

他大概自己都沒發現,方才心思全在涼亭那時,手上的煙燃盡好幾根,卻一口都沒動過。

江恕一聲不吭,雖閉著眼,卻沒讓任天高把車開走,就這麽停在涼亭外的不遠處,安安靜靜地守著。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雨勢絲毫沒有變小的跡象。

江恕似乎終於注意到駕駛座上這個跟了他很多年,如左膀右臂存在般的助理,淡淡開口:“今兒是除夕,你怎麽倒也陪我在這守著了。”

那還不是他運氣不好麽,跟了這麽個頭,不過話說回來,他一個人在寒城打拼,也沒什麽家人,除夕在哪都一樣過,任天高自嘲地笑了聲:“我啊,孤家寡人一個,在哪過不是過,本來也沒過春節的習慣。”

江恕又偏頭看了眼窗外:“前些年不是聽你說結婚了嗎?算起來,今年孩子都該三四歲了吧?”

任天高“害”了聲:“是,她孩子都三四歲了。”

江恕眉毛揚了揚:“她孩子?怎麽個意思。”

任天高今晚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居然跟這個平日裏閻王般存在的上司話起家常:“我倆離了。”

江恕:“……”

男人眉頭皺起,指頭不悅地捏了捏山根,他今晚並不太想再聽到這個字。

任天高像是故意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嘆了口氣:“那會兒年輕,心氣兒高,她說我不在乎她不愛她,跟我鬧離婚,我當時就想,女人可真作啊,一點雞毛蒜皮兒小事兒就在跟前鬧,她說離,我就說好,壓根兒沒耐心哄,還覺得這婚結都結了,哪能真說離就離,結果後來還真離了,我當時腦子都是懵的。”

江恕顯然沒有繼續聽下去的欲望:“行了,當我沒問。”

任天高沒停:“當時兩個人都倔,沒一個肯低頭,我總覺得她會回來找我,女人就不能慣著,結果沒成想她還真就一去不回頭了。”

江恕:“夠了,再說扣你年終獎。”

任天高:“後來她跟個美國男人結了婚,成了別人的太太,那男的特寵她,倆人生了對混血龍鳳胎,哎呀那小孩兒長得可真漂亮,她天天在朋友圈秀,我吧連贊都沒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