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

“付敞亮,生於1948年,66年加入部隊,同年,在‘兩支三軍’的下鄉任務中,臨陣脫逃,以至於他的親哥哥付平在抵擋土匪的時候被土匪生生打死。70年,在‘一打□□’工作中,居然因為支持《出身論》而拒絕執行組織派給的任務,同年,又在掃雷任務中,因為自己的馬虎大意,以致同伴被炸死……”賀譯民讀到一半,把聲音給放低了。

這付敞亮,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簡直惡行累累啊。

執行任務中,誰跟他打配合誰送命?

“怎麽回事,這意思是付敞亮那人很不夠格當個軍人,所以他才會被開除出隊伍?”陳月牙包著餃子說。

賀譯民頓了一下:“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確實會有很多要臨場應變的地方,但是,有些人天生膽子大,而有些人呢,又天生膽子小,膽大心細又謹慎當然好,膽小懦弱又沒用,那種人注定不配上戰場,知子莫若父,看這信的意思,付敞亮的親哥哥就是給付敞亮害死的,估計是因為這個吧,他爸才會親自給我寫封信。”

“就因為咱們跟付敞亮的關系還不錯的緣故?”陳月牙說。

賀譯民低頭默認,差不多,來信就是這個意思。

付敞亮的父親把付敞亮曾經的惡行全部告訴賀譯民,就是想讓他被開除出公安隊伍。

但問題是,這些惡行,真正追訴起來,執行任務的途中,你怎麽判定是他的錯?

“進來吃餃子吧,白白的大餃子出鍋嘍。”陳月牙一聲喊,嘴巴香噴噴的超生和一直在埋頭寫字的賀帥倆嗖的一下,全沖進來了。

把餃子從鍋裏撈出來,給倆孩子倒上醋,給自己和賀譯民加上辣椒油,陳月牙再問:“付敞亮他爸,現在是個什麽意思?”

“還是想讓我找找付敞亮的短處,想辦法把他開除出武警隊伍。”賀譯民說。

這親爹,聽起來真是比賀晃還要狠啊

“那你咋辦?”陳月牙問丈夫。

“不理他,自己的兒子,愛管自己管去,領導的家事,我不摻和。”賀譯民丟了信說。

吃完餃子,哄倆孩子,可比哄四個容易多啦,而且賀帥今天因為縱狗咬了鮑啟剛,小家夥懷上心事啦,睡的特別早。

“來,過來,我給你看樣東西。”賀譯民摩拳擦掌,等陳月牙躺下來,就從兜裏掏出一本筆記本來,湊近了腦袋,倆口子一起看。

陳月牙一看封面,上面居然是一男一女擁抱在一起,刷的一把就給拍開了:“流氓,這是你打黃掃非打來的黃色書籍吧,你居然給我看這個?”

“什麽呀,聽我給你讀。青春,就是那為愛癡狂的勇氣,青春,就是那對自由的渴望和對世俗的隔開,青春,就是那血氣方剛,就是那苦苦思索,就是那夢想。”刷的一下,賀譯民一把撕了書皮:“多好的詩啊,也不知道誰寄給我的日記本,這詩可寫的真好,我就想讀給你聽聽。”

陳月牙又不懂詩,看賀譯民撕了書皮,找了一盒火柴來,連忙說:“燒掉燒掉,再別影響了孩子們。”

“我今天就特別的血氣方剛,來來,咱們再讀會兒,然後睡覺。”賀譯民又說。

陳月牙的手給他拽到了某處,就覺得納了悶兒了:“看著詩,你也能想到那種事情上?”

“要不然怎麽能生四個崽子出來,你丈夫我啥時候老實過?”賀譯民說著,把那筆記本兒也丟了。

翻身,幹正事兒去了。

詩是好詩,但是,詩能讓他想到的,還是在這緊張嚴肅的氣氛中,隔壁呼嚕嚕的,孩子的呼聲裏,血氣方剛一回啊。

只能說,這日子越過它越有滋味兒。

那條瘋狗不是已經被打死了?

但是,那條瘋狗帶來後續,還在胡同裏回蕩著,一幫老頭老太太們連遛彎兒都不遛了,只要看到不認識的狗,就得給打出去。

因為那個鮑啟剛在給瘋狗咬了之後也發病了。

在醫院裏,目前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真是可憐呐,咬個老頭老太太沒啥,咋就咬了個孩子呢,那孩子得多慘啦!”王大媽說。

馬大姐也說:“可不嘛,大小夥子呢,要真沒了,多可惜啊。”

這時候孩子們已經放暑假了,前兩天斌和炮回了趟老家,回來曬的黑乎乎的,賀帥個城裏小夥一心動,也跑到農村,幫忙種田去了。

而且瘋狗已經給打死了,孩子們當然就又跑胡同裏,林子裏玩兒去了。

這會兒,超生正在和七妹,蘇來娣幾個玩跳格子,正好秦三多在聽紅燈記,唱的正是我家的表叔數不清,超生立刻說:“秦伯伯,我家的表叔民數不清喲,我有個叔叔在當武警,能抓壞人,還有一個能當播音員,還會焊三輪車呢。”

“是嗎,我咋沒見過,你們家親戚裏,真是人才濟濟啊?”秦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