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第2/3頁)

程春花訕笑了兩聲:“原來這小丫頭不是總笑眯眯的,沒發現啊,她還有點小脾氣了。月牙,孩子可不能慣著,你啊,太慣著孩子了。”

“我的孩子我願意慣著,我樂意,怎麽了?”陳月牙反問。

陳月牙向來都是把超生背在抱上,或者抱在懷裏,眼看超生都三歲半了,就從一沒讓她在地上走過路。

哪怕這將近一年的功夫賀譯民一直躺在床上,家裏時不時得鬧到揭不開鍋的地步,陳月牙經常因為苦,也因為累而一個半夜抱著屋子裏那棵大樹爺爺哭,但她從來沒在孩子身上發過脾氣,不論任何時候對孩子都是笑眯眯的。

相比之下,程春花家的小福妞可就沒超生那麽好的命了。

甭看現在程春花把個小福妞打扮的跟個花骨朵兒似的,帶在身邊,不論去哪兒都帶著。

但是,她把這孩子,那是想踢就踢想打就打,下手還特別的重。

陳月牙沒理程春花,徑自往巷子外走著,程春花跟在她的屁股後面就又說上了:“譯民早晨起來去鋼廠了吧,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真不是我家張虎不想給譯民面子,你想想,咱們鋼廠的書記是誰,宋清明啊,宋清明又是誰,賀譯民的前任老丈人,他跟宋思思結婚三個月就離了婚,然後再娶的你,宋思思遠走北京,好些年都沒回過咱們縣城,你就說說,宋清明只為自己的私心,怎麽可能讓賀譯民再回鋼廠?”

雖然說倆口子結婚已經有整整九年了,生了三個孩子,賀帥八歲,賀斌和賀炮六歲,超生現在正好三歲半。

但在賀譯民跟陳月牙結婚之前,確實曾經跟鋼廠書記宋清明的閨女宋思思有過三個月的婚姻。

不過倆人不知道為啥,才結婚,很快就離婚了。

然後宋思思遠走北京,賀譯民經張虎介紹認識了陳月牙,倆人只見了兩面就認定對方是自己的革命伴侶,扯了結婚證,一直恩恩愛愛過到了現在。

鋼廠的書記是前任老丈人,原來賀譯民好著的時候沒啥,國有工廠,大家各憑本事拿工資,但他躺下過一回,這事兒就不好說了。

陳月牙也很擔心,怕因為這一茬,賀譯民這趟回鋼廠,要安頓不好自己的工作。

但是,就跟超生永遠迷信爸爸一樣,陳月牙深愛著丈夫,對自己的丈夫也有一種謎一樣的自信,她相信外頭的這種事情,丈夫一定可以解決得好。

“春花,咱們在程家莊就是鄰居,你買的還是我家的大院子,就這麽不盼著我好過?當初譯民沒醒來的時候,天天追著喊著,恨不能押著我嫁給你家大寶,現在又盼著我丈夫找不到好工作?”陳月牙反問程春花。

程春花訕笑說:“哪能呢,誰會不盼著自家的鄰居日子不好過,不過月牙,前陣子我媽一直念叨,說讓你嫁給我家大寶的事兒,你可千萬甭告訴譯民,就把它當成個P放掉,行不行?”

這女人和何向陽前陣子為啥那麽猖狂,還不是押準了賀譯民醒不來。

現在賀譯民醒來之後,不論他在鋼廠能不能解決自己的工作問題,程春花就怕一點,怕她和何向陽當初逼陳月牙太狠,陳月牙要把那些事兒全告訴賀譯民,惹惱了賀譯民,平白多個仇人。

畢竟賀譯民和張虎雖然都是部隊上退下來的,但張虎在部隊上的時候就屬於混日子的那種,賀譯民可是在部隊上拿過很多榮譽的優秀老兵,才站起來,那一身肌肉硬梆梆的,程春花看了心裏都發慌。

她是真怕賀譯民記著這筆仇,將來要私底下給程大寶幾拳頭出氣。

賀譯民那拳頭,一般人真著不住。而現在革命也結束了,街上亂著呢,經常有人為了泄私憤私底下你打我我打你的。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陳月牙回想了一下何向陽天天在胡同裏喊賀譯民臭了,涼了的話,冷笑了一聲說:“還有我那一萬塊呢,我估計偷了錢的人當初也是篤定了賀譯民醒不來才偷的吧,這下可好,他醒了,偷了錢的那個人也該哭了吧?”

說起這個,程春花雖然臉色刷的就變了,但手也舉起來了:“月牙,要真是我和張虎偷了你的錢,天打雷劈,不信咱們走著瞧。”

“那咱們就走著瞧!”陳月牙說。

有賀譯民,她就不愁找不出自己那筆錢的真相。

她也很好奇,到底偷了她錢的那個人是誰,被捉住的那一天,那個人的臉得往哪兒擱。

程春花目送陳月牙母女出了巷子,突然擡腳,就在福妞的屁股上狠狠踏了一腳:“倒黴孩子,你看看人陳超生,不論啥時候陳月牙抱出去都有人誇她俊,誇她長的漂亮,所以人陳月牙人緣好,再看看你,倒黴催的,長的醜還一臉苦瓜相,趕緊給我滾回家去。”

本來臉就跟苦瓜兒似的福妞,就這樣給她媽一腳踩趴在巷子裏,捏著兩把米花糖,一張小臉苦兮兮的,就又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