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綠中綠(第3/4頁)

戚容細細一看,果真是上京最近才時興起來的轉心簪。簪花兩重,中間一重隨著人的走動能夠自己轉起來,時人覺得其像象征轉運,所以一出來就被上京的夫人們追捧。

不過能打這種簪子的匠人不多,尤其是馮蓁頭上這一支,乃是白玉寶蓮花轉心簪,打制手藝就更復雜了,戚容這也是第一回 見呢。“大母果然最疼幺幺。”

馮蓁卻不好說這是蕭謖送她的。原本她的首飾都是有記錄的,平白地多出一件來很不好解釋,可這轉心簪蕭謖一定要送,馮蓁也就只好收著了。

“不是外大母送的,是上回敬姐姐要打簪子,她家有熟悉的匠人,我就跟著制了一支。”馮蓁解釋道,“外大母疼我,難道就不疼表嫂你啦?哪回有這樣的東西不是咱們都有份兒的?”

戚容沒好意思地笑了笑,“咦,你這耳墜子也是轉心寶蓮呢。”

馮蓁腦門兒都快冒汗了,若非有何敬這個擋箭牌,可真不好辦了。蕭謖也實在是為難人,一個大男人關心女子的首飾作何?

卻說馮蓁跟著戚容進了嚴府大門,四處都掛著白,因著大夫人下世,二夫人又素來不管事兒,所以反而是三房的盧夫人在人前張羅。

而盧柚也跟在盧夫人身邊與客人寒暄,她畢竟是未來的五皇子妃,學這些治家理事也是應當的。

都說要得俏,一身孝,這話在盧柚身上似乎格外的適用。她雖然不必替嚴大夫人守孝,可也穿得十分素凈,眼周紅得厲害,卻又不是那種狼狽的紅,而是粉櫻一片,顯得孝中帶媚,很是惹人憐惜。

馮蓁瞥了眼不遠處的嚴儒鈞,他神情有些哀肅,一眼也沒往女賓這邊看過,至少表面上是絲毫看不出他和盧柚有什麽關系的。

馮蓁覺得自己可能是太多疑了,總以為嚴大夫人的死跟嚴儒鈞和盧柚有關。可想一想,即便嚴大夫人死了,盧柚也不可能嫁給嚴儒鈞,所以她並不是得利者,並沒道理向嚴大夫人下手的。

奠堂中,嚴二十也跟著他的兄嫂等跪在一邊,只不過是跪在最末端,毫不起眼。頭也一直埋著,不曾擡起來。

馮蓁看著他莫名有些內疚,總感覺是自己坑了嚴二十,讓他人財兩空。

許是看得太久了,以至於戚容在旁邊拉了拉馮蓁的袖子,“幾位殿下都來了。”

馮蓁跟著戚容往旁邊讓了讓,只見二皇子蕭證領著蕭論、蕭謖和蕭詵走了進來。

蕭謖的目光在馮蓁身上一掃而過,倒是在盧柚身上多停了片刻。這也是個會演戲的。

吊唁之後,馮蓁與敏文說了會兒話,“二十郎的腿怕是還沒怎麽好。這樣跪著可行?”

敏文低聲道:“二郎一心覺得是二十郎氣著了大伯母,所以叫人看著他跪,一天十二個時辰,一時半刻都不許少。”

馮蓁吸了口冷氣,“這不是存心要毀了二十郎的腿麽?而且……”無論如何,馮蓁都不認為,一個無足輕重又失去了父親歡心的二十郎,能有本事氣死嚴大夫人。

敏文道:“是啊,可能有什麽辦法呢?如今人人都責怪二十郎。”

“幺幺,咱們該回了。”戚容走過來叫馮蓁。

馮蓁看了眼戚容,又看了看不遠處剛好往這邊遊廊走過來的嚴儒鈞。“表嫂,你稍等我一下。”

馮蓁往前走了幾步,向右側拐過去,正好截住嚴儒鈞,朝他行了一禮,“世伯。”

嚴儒鈞微微詫異地看了看馮蓁,“蓁女君找我有事兒?”

“世伯,剛才我看二十郎一直跪著,他的腿還沒大好,有些擔憂他的腿。”馮蓁直言道。她平素可不是這麽熱情而魯莽的人,只是因為自覺欠了二十郎的,這才不得不唐突。

“多謝蓁女君關心犬子。”嚴儒鈞道,只是再沒有其他任何表態,不過心裏多少還是詫異的,不知為何馮蓁對二十郎另眼相看。又想起他與風吹花的事兒,不由覺得自己這兒子莫不是繼承了他的本事,與女子格外有緣?

“世伯。”馮蓁還要說話,卻見嚴儒鈞眼神有異,她側頭看了看,卻原來是蕭謖和盧柚在遊廊另一側說話,因著有些遠,兩人的聲音又低,便是馮蓁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嚴儒鈞朝馮蓁歉意地點了點頭,邁步走了。

許是蕭謖那邊也察覺到了什麽,馮蓁再看過去時,他也正好望向自己。

“幺幺。”蕭詵的聲音在馮蓁身後響起。

馮蓁無奈地轉過身,朝蕭詵行了一禮。

只是蕭詵還沒來得及再開口,戚容就走了過來。“幺幺,咱們該回去了。”

馮蓁心裏可感激死戚容了,朝蕭詵歉意地笑了笑,便跟著戚容走了。戚容顯然是得了長公主的指示,要對蕭詵嚴防死守,決不許他靠近馮蓁的。

“你同嚴世伯說什麽了呀?”戚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