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例外
傍晚,天邊火紅火紅的,大地鍍上一層金絲。
雲訴留在教室,拿著毛巾正擦著白板,今天另一組同學和她們換了值日,柴斯謠請假了。
她把毛巾攤開放在講台上,走下第一組,開始把椅子翻到桌子上。
天氣悶熱,雲訴額間浸出了一點汗,忽然,余光看到教室後邊走過一個人。
於覺把書包放回自己座位,從第四組開始,把椅子一個一個的往桌上翻。
雲訴揚眉,看著他,清了清嗓子,“你不是說要去你爺爺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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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覺今天下午翹了最後一節自習,於爺爺讓他回家一趟,車子已經停在家門口,突然接到周杭的電話。
周杭說:“覺哥,我現在和柴斯謠在一起,她說今天是她和雲訴值日。”
於覺沒說話。
司機在前面提醒,“同學,已經到了。”
“雲訴真可憐,得自己值日,都沒人幫幫她。”周杭還在電話裏說。
於覺放開拿著書包的手,垂眼,掛掉電話,“師傅,回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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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掃把遞給雲訴,於覺從第四組開始掃地。
掃完地,雲訴拿著垃圾鏟往垃圾筐裏倒垃圾,“哐”的一聲,垃圾鏟屍首分離,杆子還在她手上,鏟子已淹沒在垃圾裏。
“這質量也太差了。”雲訴吐槽。
彎腰,想伸手在那堆垃圾裏拿出鏟子。
於覺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雲訴擡眼,看著他。
“我來。”他彎腰蹲下身,拿出鏟子,接過她手上的杆子,轉了轉,把垃圾鏟重新扭在一起。
雲訴舔了舔嘴唇,眼神復雜,“於覺。”
於覺擡眼,突然就笑了,“小同桌,怎麽了?”
“你的腰......”雲訴屈起指腹,訥訥的指著他的腰。
於覺一怔,拳頭瞬間握緊,指甲陷進手心裏,眼神忽閃。
他的灰色衛衣本來就挺寬的,剛剛彎腰不小心露了一點腰。
瘦瘦白白的腰上,有很長的一道疤。
猙獰可怕,像是已經有了很久。
安靜了幾秒。
雲訴咬唇看著他。
於覺嘆了口氣,擡手,輕輕敲了敲她腦袋,“沒事,我去把垃圾搬了。”
夜幕降臨,天已經暗下來。
小巷裏,有烈日照射下淡淡的燥味。
十二年前,於覺再次撞見高紙意自殘。
高紙意生下於覺後,公司強行辭退她,從此她患上了很嚴重的產後抑郁症。
自殘是常態,她待過的最多地方就是醫院,於覺從小沒和高紙意一起住,因為她每次看到他狀態就會不對,於覺已經習慣了被她撕心裂肺的喊滾。
後來,她和他親爹離婚,於覺沒再怎麽聽到她的消息,也沒見過她,直到葉明非趾高氣揚的告訴他,高紙意是他後媽。
雲訴和於覺走回家,一路上,他都默著不說話,嘴角繃著,周身刺骨的寒,自上次看到他打葉明非後,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
“你還好嗎?”雲訴站在家門口,擡頭看著他。
於覺垂眼,目光落在少女嫩白嫩白的臉上。
過道的路燈顏色昏黃,拉出長長的影子,少年黑眸沉沉,看不清情緒。
他垂著眼睫,聲音發啞,沒了時常不正經的樣子,“嗯,還好吧。”
根本就一點都不好。
雲訴嘆了口氣,擡手扯了扯他袖口,“你下來。”
她聲音太輕,於覺沒聽清,側著頭,低下身,“嗯?”
雲訴眼底柔和,踮了踮腳尖,擡手輕輕揉了揉他額前的頭發,嘴角勾著,“訴爺挺你。”
於覺一怔,都忘記了呼吸,好久,他嘴角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咧開,任她在在發頂上肆無忌憚,手一擡,把人攬入懷中。
雲訴猝不及防,整個人貼在他胸口。
少年身上清淡的薄荷香充斥在鼻間,他下巴擱在她肩上,灼熱的氣息不斷噴灑在她耳尖,很快,小小的一只耳郭,紅到充血。
都忘記把人推開了。
於覺緊緊抱著她,覺得位置不太好,下巴蹭了蹭脖頸,微涼的唇瓣觸到她通紅的耳尖,他能感覺到。
小丫頭又僵了一點。
他啞聲開口:“雲訴。”
少年聲音沉悶,幾乎要碎掉。
雲訴一直垂在他身側的兩只手,終於,慢慢的環上他腰間。
她微微側頭,少年下巴連著脖頸的線條削瘦有型,沉郁在暗黃的燈光裏,竟如此的軟。
雲訴放輕聲音,“我在。”
於覺抱得更用力了些。
“我是不是真的太差勁了,都沒有人要我。”
雲訴想都沒想就反駁了他的話。
“沒有,你很好,沒有人會不要你的。”
聞言,於覺笑了一下,嘆息似的,“那為什麽我的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是不是爺爺不收留我,我就沒有資格活在這世上了。”
“沒有,沒有。”雲訴在他懷裏拼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