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攔

裴疆向來睡得不多,一日睡兩個半時辰便足以了。所以每日醜時中旬就醒了,彼時天還黑著,玉府上下都還在睡夢之中。

裴疆的住處依然未變,許是最近從馬奴晉升為護衛,甚得主子看重,所以管事待他的態度也隨之大變,曾問過他要不要換住處,也是單獨住一間的。

但裴疆卻是回了“不用”兩字,還是繼續住在那一間小破房中。

因主子有交代,對裴疆不能苛刻,他想如何便讓他如何,不必多加管轄,管事雖想不通主子為何對裴疆這般看重,但管事還是按照吩咐來辦,未曾多加強制。

只是管事一如既往的覺得裴疆是個怪人。

馬廄的後院較偏,平時很少人會到這裏來,入了夜之後更為安靜,只有這樣裴疆才能入睡。

在過去的十年裏,因為不知道會什麽時候不明不白的就死了,所以裴疆從未睡過一個好覺,一旦有風吹草動便會驚醒。即便現在看似安逸了,他也未曾放松過。

起身梳洗後,便到了廚房後院,把所有水缸都打滿了水後,便又回到馬廄的後院中繼續練拳。

一套身體自然而然就會的拳法,約莫是他從小練到大的拳法,所以即便腦子沒了記憶,但身體自己也就記住了這些招式。

一套拳下來,天也已經蒙蒙亮了。玉府的下人陸續起了床開始各司其職的忙碌了起來。

福全也是早早把裴疆的早點送到了後院來。

福全見裴疆光著膀子正在井邊打水上來沖洗身上的汗珠。麥色的膚色上在早間的日頭下似乎覆著一層光澤,結實的肌肉中也似乎每一分都蘊藏著強勁的力道,加上那些只淡了些許的傷疤,僅僅看著也讓人心裏有些懼意,便是連大氣也都不敢喘一下。

福全就是其中一個。他是見識過裴疆與秦護衛幹架的,就連秦護衛那等高手都落於下風,可見這裴疆是多麽厲害的一個人。

若不是主子讓他盯著裴疆,讓他把裴疆平日做的事情都事無巨細的告知,不然他哪敢往裴疆這湊呀!

“裴護衛,今日的早點我給你端過來了,什麽時候給你上藥?”福全每日湊過來的理由就是給裴疆上那祛疤的藥。

裴疆把毛巾擰幹放入了盆中,轉頭看向福全,掃了眼他眼中的早點,隨即道:“隨我來吧。”

隨著裴疆入了小屋後,福全忽然見到裴疆把木盆放下後,又拿起那鼓鼓的大錢袋,然後又往其中抓了一把銅板。

福全:……

別、別又來了吧?

而後,裴疆握著一把銅板遞給福全:“手。”

……

福全默默的捧出雙手,雖然心裏有些惶惶的,但還是忍不住道:“玉家有給小的月錢,其實裴護衛不必這樣的。”

上回裴疆給的銅板,福全不敢不收。

裴疆拿出了那木芙蓉膏放到了桌面上,隨即坐了下來,清冷的道:“那與我無關,你幫忙我付酬勞,理所應當。”

福全在心中暗道了一聲怪人。隨即還是把銅板放入了自個的口袋中,雙手在自個衣服上擦了擦後才開始給裴疆抹藥。

福全算是明白了,裴疆就是那等絕不會輕易欠別人人情的人。或許於裴疆而言,覺著在這世上想要得到什麽就必須得付出什麽。

藥抹完後,裴疆穿上了衣裳,極快吃了早點,與福全一塊去赤玉小苑當值,但卻不想在道上遇上了沈宏敬。

沈宏敬見到裴疆之時,讓身邊的小廝攔住了他,隨即搖著一把折扇走了過來。

福全躬著身子道:“敬少爺,奴等要去小姐的院子當值,可否行個方便?”

沈宏敬折扇一收,看向福全,晃了晃扇子:“那你去吧 。”

“那裴護衛……”

沈宏敬瞥了他一眼,福全立即閉了嘴,略微擔憂的看了一眼裴疆後才默默的走開。

心中暗道:裴護衛你別亂來啊!小的這就去請小姐!

福全全然不擔心沈宏敬為難裴疆,倒怕裴疆這看似什麽都不怕的會以上犯下!

多余的人走後,小道上也沒有旁人。沈宏敬從而打量了一番裴疆。

這些天他左思右想都覺得事有蹊蹺,覺著玉嬌向來是喜歡自己的,即便懷疑他心儀之人是旁人之時,態度也不會轉變得如此之大,待他的態度就好似變了個人一樣。

越發的想不通,便讓小廝打聽了一下,打聽之下才知她待那先前替她養馬的馬奴態度變化也是極大。

這態度與待他全然是相反的!

沈宏敬聽說先前玉嬌很是喜愛的那兩匹馬因馬奴的疏忽而被人毒死了,雖是打了一頓,可轉眼就把馬奴提為自己的護衛,著實讓人匪夷所思。

先前這馬奴一身粗布衣裳,在玉嬌的面前低著頭,沈宏敬也並未過多在意他的樣貌。可如今換了一身衣裳,不得不承認,確實長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