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⑧章(第2/2頁)

這頭原本鬧哄哄像個磨刀霍霍的菜市場,這時分,居然安靜地像是午夜空無一人的禪堂。

司藤說:“這就好了,耳根清凈。大家這麽分坐兩旁,吃個小菜,喝點小酒,聊點事情不是很好嗎,潑婦一樣撕扯叫罵,或者打個頭破血流,總是不體面的。”

明明始作俑者,居然說的跟好心勸架的和事老一樣,這得多厚臉皮才能做到這樣?一幹人想氣,又不敢氣,只能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權假作沒聽到。

事發時,只有白金和顏福瑞在屋外免於中毒,顏福瑞多少有些愣頭青的屬性,和司藤的談判試探溝通,也非白金莫屬了,他盡量很有技巧地去接司藤的話:“說起來,還要謝謝司藤小姐手下留情。當時屋子內外都封住,這下毒的分量稍微重一重,只怕要多一屋子的死人了。司藤小姐能殺但不殺,應該是還有要求吧。”

司藤並不正面回答:“那頭都是哪路高人啊?”

白金見眾人沒什麽反對的意思,也就把在場的門派介紹了一下,司藤禮數周到,都道了句“久仰”,只是在聽到麻姑洞時,略一沉吟,問了句:“當年麻姑洞的沈翠翹仙姑,仙壽幾何啊?”

這話問的突兀,白金莫名其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沈銀燈冷冷回了句:“我太師父不到三十歲就死了。”

司藤哦了一聲:“英年早逝,真是可惜了。”

沈銀燈氣血上湧,想說什麽,心口又是一絞,恨恨攥著衣角忍住了,一邊的蒼鴻觀主看在眼裏,心頭跳的一突:這司藤跟麻姑洞應該是有過不快,那自己呢?自己還跟司藤打過照面,她一點異樣的反應都沒有,是因為當時自己太小她不記得了,還是故意隱而不發?

一圈介紹完,眾人按捺住的耐性也差不多到頭,生死未蔔的,誰有那個閑情跟她寒暄客氣?馬丘陽道長最先忍不住,問她:“又是下毒又是陰謀詭計的,你到底什麽意思?”

司藤看著秦放笑,說:“他問我什麽意思呢,你說我是什麽意思?”

莫名其妙,秦放真是想翻白眼,思之再三還是忍住了:“我哪知道你什麽意思,總不見得你是要請人吃飯。”

司藤說:“對,就是要請人吃飯。”

她湊近手機話筒,字斟句酌說的認真:“四道門七道洞九道街,早年赫赫有名蜚聲道派,修道慕道之人,無不以一仰真容為榮,只可惜各位高人仙蹤不定,普通人一生也難見一二。所以若不使一些非常手段,哪裏能請得到各位道長過來吃飯呢?”

信你才是見了鬼了,馬丘陽冷冷來了句:“斷頭飯麽?”

“道長過慮了,一來我對道長的頭不感興趣,二來各位都是道門翹楚,教化精英,我真對各位不敬,就是與天下道門為敵,一屆小妖,斤兩輕薄,這種事情還是不敢做的。”

原來你也知道忌諱,馬丘陽心中有幾分得意,倒是白金有些不信,又和她確認:“司藤小姐真是要請吃飯嗎?”

“真請吃飯。”

掛掉電話,秦放問的也是同一句:“真請吃飯?”

“真請吃飯。”

秦放無語,頓了頓說:“司藤,大家命是拴在一起的,也算是自己人,你跟那些道士這麽說也就算了,對自己人,不求你透露十分,透露個兩三分也行吧,把別人蒙在鼓裏很好玩?顯得你智商高?”

為王乾坤擔了一晚上的心,她卻唱了出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秦放不是不窩火的。

司藤擡頭看秦放:“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要請吃飯。作為助理,你現在應該做什麽?應該定時間、地點、選飯店、定包間,通知各位客人什麽時候到、去哪吃飯,必要時還要安排接送。我吩咐的那麽明白,你居然還要問,換了別人,這麽蠢的助理,老早趕出去了。”

就你聰明!你一家都聰明!秦放真是氣的要吐血了,知道跟她較真沒什麽好結果,忍了忍轉身準備回房,她又補充了一句。

“飯店要選的有档次一點,別讓那些道士們說我太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