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偏要逆天而行(4)(第2/2頁)

“打住!”我忙擡了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當初,海棠也是給我細講銀安殿之事,我尚能回房去端盤子瓜子出來,當做戲本子來聽。而現如今,相同的話從眼前這人嘴裏說出來,卻如同刀子一般,刀刀落在我的心上,雖未見血,卻是痛徹心扉。

我盡量做出風輕雲淡的模樣,與他笑道:“都過去的事了,提起來也是無趣,何必呢!咱們不說那個了,只說現在。”

奎木狼凝目看我,堅持說道:“我承認,當時自己是有了怯懦之心。”

怯懦之心?這詞用得可不大對,準確來說,難道不是起了色心麽?

我咧嘴笑笑,懶得去糾正他的用詞,只胡亂應道:“人之常情。”

他看我兩眼,又問道:“當初你我曾說好,我們只活這一世。這一世後,你去喝那孟婆湯,入你的輪回,而我失信於人,自去領我的懲罰,可還記得?”

記得,自然記得!這樣動聽的話,誰又能忘記?當初若不是這些話,我又怎會下決心留在那碗子山中,死心塌地的與他過這一世?

可縱是記得又如何?此刻再提起,這所謂一世,不過是笑話一場。

我淡淡一笑,沒有答他。

奎木狼眼中頗多遲疑,似是下了很大決心,這才又說道:“百花羞,我之前一直覺得自己無所畏懼,可在與你生活了十三年後,在你給我生下兩個孩子之後,我才突然發現,自己也是會害怕的。我怕這一世過得太快,怕這一世後,我魂飛魄散,而你將再記不得我。”

我一時怔住,擡眼靜靜看他。

“佛說‘心無掛礙,無有恐怖’,我心既有掛礙,頓生恐怖、怯懦。那夜,海棠前去尋我,我便生了別的心思,想著,想著……”他垂了眼簾,唇邊泛出些許苦笑來,停頓了片刻,方又繼續說下去,“若是能哄她一哄,不負那‘一世之約’,便就不用魂飛魄散,而你我的姻緣,也不用一世而盡。下一世,無論你去了哪裏,我都可以尋到你。”

我再聽不下去,猛地起身站起,向外走去。

“百花羞!”他在身後喚我。

我腳下頓了頓,卻是沒有回頭,只道:“有些事,不論是出自什麽目的,做了就是做了,再無法挽回。”

說完,也不等他回應,徑直走了出去。

帳外,柳少君與織娘他們竟然都還沒走,那叛軍將領也未離去,帶著人馬守住在幾處要道,一臉警惕地盯著眾人。我深吸了口氣,提了提精神走上前去,問柳少君道:“不是叫你們先行回去嗎?怎麽還在這裏?”

織娘搶著答道:“這人不肯放我們走。”

我轉頭看一眼那將領,沉聲與他說道:“你家大將軍已經應了放人,你如若不信,可以進帳去問。”

那將領沒有說話,只給身邊副手做了個眼色,獨自轉身進了大帳。片刻後,他再出來,便就揮手放行,命那隊士兵護衛我們離開。

柳少君雙腳受傷,行動很是不便,全靠了織娘扶持才能行走。蕭山被俘時本就受了內傷,後又被吊在木樁上曬了兩日,狀態也極為不好。一行人拖拖拉拉走了好半晌,這才出了軍營。

幸好王後派來的人還等在營外,見狀忙牽了幾匹坐騎上前。我先看著他們把蕭山扶到馬上,這才又回身過去看柳少君,瞧了瞧他那還冒著血的兩只腳,不由奇道:“這是怎麽紮的?怎麽還出了兩個血窟窿?”

柳少君面上很是有些尷尬,瞧了我一眼,低聲道:“屬下這雙腳乃是一條蛇尾所化,只要傷到了蛇尾,兩只腳便會出現同樣的傷痛。”

我默了一默,忍不住又問道:“那傷到胳膊呢。”

柳少君也跟著默了一默,這才答道:“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