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月影花移約重來 第三十九章 愁人千裏夢(第2/4頁)

初畫繼續說道:“後來侯爺也漸漸發現錦繡的為人,叫我特別留心錦繡,初畫冒死說出這些,就是因為姐姐是這個紫園裏難得的好人,姐姐如果回去,失貞的事肯定會被人說道,而且姐姐已經為世子生了一個女兒,斷不能容於原家,錦繡為了自己的前程,也一定會害姐姐的。”

我對她冷笑道:“我不信你,你只不過是因為愛上了蒙詔,所以你想離間我和我妹的關系,好讓我輔佐段月容,我根本不信,不信,不信……”

我連著說了十幾聲不信,然後對著段月容鄙夷一笑,口中的血腥又湧現了,段月容滿臉怒容,上前拉住我,好像對我斥責了些什麽,可惜我聽不清,我的身晃了一晃,倔強地甩開他的手,沖出門外,只是按原路回去,眼淚掉了一路。

行到一半,脅間劇痛,再也忍不住跌坐在一棵樹上,努力呼吸,喉中的血腥湧出了口,眼前漸漸一片黑暗。

恍惚間,有人給我嘴裏寒了一粒藥丸,好苦,可是我卻醒不過來,只能感知很多人在我面前走來走去,時而有一雙紫眼睛焦急地看著我,我喃喃喚道:“錦繡,錦繡……”

晴空萬裏下,浮雲朵朵,我又回到了櫻花林中,我來來去去地尋非玨,卻始終不見人影,心中好生難過,卻聽到有人柔聲喚道:“木槿。”

卻見白衣少年坐在櫻花雨中,對我柔柔笑著,我滿腔心酸地奔過去,緊緊摟著他:“非白,我好想你。”

漫天的櫻花不知何時變成了殷紅的梅花,宛如滿腔濃濃的相思意,放開他時,卻見那梅花落在他襟處,變成了紅色的鮮血,滲進潔白的衣裳,甚是紅白分明,他的臉色蒼白,依然對我笑著:“木槿,你在哪裏,讓我好找啊。”

我心中一駭間,一切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卻聽到有人說著漢話:“公子,這位姑娘的腹以前受過重創,故而她的質不是一般的差,除非是華陀再世,恐怕所有的醫者都會同老朽下一樣的診斷,就算她這次醒過來,這樣的吐血迷症還會繼續,很難調養,可能最多活到三十歲吧。”

“你這庸醫,如果治不好她,我讓你現在就掉腦袋。”這個冷冰冰的聲音好像是段月容的。

我醒了過來,微微動了一下手,段月容沖了過來,盡量柔聲道:“你,你怎麽樣……”

又有人給我嘴裏塞了幾粒苦不拉嘰的藥丸子,我才完全醒了過來。

我調養了幾日,段月容常常抱著夕顏過來,坐在我身邊,陪我說話,可是我卻一言不發,只是木然地看著前方。

我沒有再見到初畫,沒想到這一日,蒙詔卻過來看我。

他凝著臉又向我跪下陪著不是,我只是無力地搖搖頭,讓他起來。

我問蒙詔初畫沒什麽事吧,蒙詔這才松了臉色,有些難受地慢慢告訴我,初畫身愈來愈差了,現在根本下不了床了。

我驚問怎麽回事,他慢慢地告訴我,他和初畫在瘴毒之地吃不好睡不好,她本身的質也很弱,他們倆誰也沒有想到在那種地方會懷上孩子,初畫很高興。

可是蒙詔聽說過去住過瘴野的很多懷孕婦女不是容易滑胎,便是生出死胎,所以蒙詔出了瘴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初畫去看了大夫,果然大夫的結論不容樂觀,初畫本身進瘴毒之地時身是很弱,內雖有原家的抗毒丹護著,但這抗毒丹本身也是一種毒藥,以她的身根本難以負荷這兩種劇毒之物在身裏的抗擊。

所以等她出了瘴野時,其實身已經是強弩之末,燈枯油盡了。

能撐到現在,可能只是為了腹中的孩子,大夫很遺憾地告訴蒙詔,不但初畫活不了多久,就連肚子裏這個孩子十有**也是個死胎,既便能生出來,也會很快夭折,然而蒙詔又不敢告訴初畫,怕刺激了她,那樣初畫就真的立刻活不下去了。

說到後來,蒙詔的眼中滿是哀淒悲痛,無力的淚光隱現:“若是早知如此,蒙詔便不會隨同世子出征西安,那樣蒙詔不會遇到初畫,初畫也不會受這樣的苦,不但可能要經歷喪子之痛,還會如此早夭。”

蒙詔輕輕說道:“蒙詔從世子和初畫那裏聽說過夫人與胞妹早年喪母,幼年就被賣到西安為奴,故爾夫人疼愛胞妹異常,初畫說的那些話,夫人肯定受不了,就請夫人看在初畫也是一生淒苦,加之可能……可能蒙詔明天就見不到她的份上,就原諒初畫吧。”

我心中的愧疚和震驚排山倒海地湧來,只能熱淚滾滾,泣不成聲,對著蒙詔連連搖頭。

這一日,我下了床,慢慢踱步來到初畫住的庭院,透過窗欞,卻見一個湖衣佳人,正坐在床上專心致致地縫制一件嬰兒的上衣。

我慢慢地來到敞開的門口,敲了敲門框,驚醒了初畫,她擡頭一見是我,便驚喜地抱著肚子要起來,我趕緊過去讓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