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田七很快給鄭少封回了信,又托唐天遠代為轉寄。她今日出宮只見到唐天遠,紀征不在京城,說是要去外省辦事兒,也沒說是什麽事兒。田七想不明白他堂堂一個王爺,有什麽事兒是要親自奔波的。

她和唐天遠是在寶和店見的面,現在離明年的春試也只有四個多月了,唐天遠臨考的壓力還是有的,只是在人前總要裝淡定。面對田七,他也不裝了,大倒苦水。田七便安慰他:考場瞬息萬變,也不一定非要拿狀元,考個探花也是可以的。

唐天遠被她說得一樂,禁不住胡擼了一下她的腦袋,笑道,“我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弟弟就好了。”人生應該多很多樂趣。

田七笑道,“唐大人正當盛年,現在生也是來得及的。”

“怎麽編排到我爹頭上了,真是找打。”唐天遠一邊說著,一邊屈著手指要彈田七腦崩兒,田七捂著腦袋躲他,倆人笑鬧了一會兒,唐天遠也就不那麽郁悶了。又坐下來聊了會兒天,笑著跟田七道別。

田七與他一同出了門,分頭走了。她走出去一會兒,方俊發現田七把唐天遠拿給她的四川土特產遺落在寶和店了,於是他又跑去給田七送土特產了。

這頭田七像往常一樣回宮,她對京城很熟悉,圖方便抄近道走,走街串巷的拐進一個僻靜的小胡同。走了幾步,前方突然冒出幾個人,個個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練家子。幾人持著武器,虎視眈眈地看著田七,雪片似的刀刃反射了陽光,照到田七眼睛裏。

田七眯著眼睛晃了一下頭,躲開那刺眼的光芒。她第一反應是遇到了黑道廝殺,於是扭頭就走,“幾位繼續,我什麽都沒看到沒聽到。”

那幾人卻不肯放過她,一擁而上把她圍住。

田七暗道不妙,強自鎮定著陪笑道,“幾位大哥有何指教?可是口渴了?大哥若不嫌棄,這幾個錢權拿去買酒吃吧。”一邊說著,一邊把荷包裏的錢都抖出來捧給他們。這會兒對方拿著兇器,她也顧不得肉疼錢了。

為首一人並未接她的銀兩,而是拿刀尖指著她道,“有人花大價錢買你的性命,哥兒幾個賣的是苦力,賺的是血汗錢。你若成了冤魂,莫要來糾纏我們,只管去找買兇之人。”話音剛落,幾個人便要動手。

“等等等等一下!你們一定認錯人了,我從來不和人結仇。”田七斬釘截鐵道。

“哦,你可是田七?”那人問道。

田七堅定地搖頭,“我不是田七,我也不認識田七。”

當頭兒的卻不是傻子,他把刀一收,說道,“田七是個太監,你把衣服脫了讓我們看一看有把兒沒把兒,不就清楚了。”

你大爺的,知道得還挺清楚!田七雙手抱在胸前,“我……我其實是個女人……真不是太監……”

“好,你讓我親自看一看,我便信你。”那人說著,擼起袖子要來剝田七的衣服。

田七轉身想跑,但是後路也被堵上了。幾人漸漸逼向她。田七嚇得兩腿發軟,很沒出息地哭了。一邊哭一邊求饒。

刺客頭領擡手伸向田七時,冷不丁眼角處寒光一閃,他反應極快,立刻收回手,那片寒光迅速逼近,挾著著利刃在空中飛速旋轉的聲音,擦著他的指背飛過去,在他手背上留下一股涼氣兒;接著繼續前行,劃著曲線飛向一旁的青磚墻面,最終楔進了墻中。

眾人定睛一看,見是一把短刀,釘在墻上入骨三分,墻面已經出現了裂紋。

高手!刺客驚出一身冷汗,擡頭看去,發現房頂上站著一個人。

此人正是紀衡派出去的一直跟蹤田七的某侍衛。因這侍衛腦子不清楚,田七還跟紀衡提過請求,要換掉他,但是被紀衡否決了,理由是這個侍衛是所有侍衛裏武功最高的、腦子最直的。“愚”未必是“大智”,但“愚”確實是對付“大智”的有效手段。自古以來有多少聰明人都是被笨蛋逼瘋的,不勝枚舉。

這侍衛也不是真傻,他就是心眼發直。看到田七被圍,他一開始還是希望此事能夠和平解決的,雖然他不介意打一架,但怕田七傷到分毫。直到敵人的爪子都要摸上田七的衣服了,侍衛總算確定,此事不能善了了,於是毫不猶豫地出手。

雖然這一招技驚四座,把刺客頭領嚇出一身汗,可他們畢竟是拿錢辦事兒,這會兒也不能輕易認慫,要是把人放跑了,下次想堵他就難了。

得了,開片兒吧!

侍衛跳下來把田七拎在手裏,拔出長刀迎戰。他武功雖高強,可是要護著田七,難免分心,對方人又多,這樣纏鬥了十數回合,侍衛漸漸露出破綻。

田七成了拖後腿的豬隊友,她不敢跟侍衛說話,怕他分心。終於,看到他胳膊受傷,被隔開兩寸長的口子,鮮血汩汩,田七忍不住了,“要不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