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3頁)

紀衡心想,連他這個差點被太監廢儲的人都沒那麽痛恨太監,孫從瑞又是為什麽?此人討厭太監,要麽就是真的對太監深惡痛絕,要麽就是在做給誰看。

他還能做給誰看呢?紀衡冷笑。

為了和孫從瑞形成強烈對比,以加強告狀的效果,田七還拎出唐若齡:唐大人是尊重我們這些太監的,說話也客氣,堂堂閣臣,一點架子也沒有。真是讓奴才受寵若驚。當然了,我們做奴才的是沾了主子的光……什麽什麽的。

田七很清楚,皇上明明知道她跟唐天遠有交情,她就不可能再裝作和唐若齡劃清界限,她得適當表示一下對唐若齡的偏好。當然,還得讓皇上放心,她是有分寸的人,不可能因為唐家好,就跟他們站隊去。

總之這個過程漫長而復雜,只有腦子夠用的人才玩兒得轉。在此過程中,鄭首輔、唐若齡、寧王、田七等漸漸達成共識,形成了消滅孫從瑞的統一戰線。

其實紀衡之所以對孫從瑞產生了一些微詞,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田七懂分寸又討人喜歡,連他這當皇帝的都被他勾引去了,孫從瑞鄙視田七,也就是在鄙視紀衡的品位。

這個原因實在不足為外人道。

鄭府的宴會從中午開始,幾人吃喝玩樂了將近兩個時辰方散。田七多喝了幾杯酒,回去的時候絆著腳走路,紀征把她送到玄武門,目送著她進了宮門,這才離去。兩人全程幾乎沒有互動,因為皇上派了人一直跟在暗處,“保護”田七。

回到王府時,紀征派出去的人從遼東回來了,說之前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稟王爺,遼東雞鳴縣田家屯確實有一家獵戶,七年前送了兒子入宮當太監。那個孩子在家中行七,想必就是王爺要查之人。”

這麽說,田七這個身份並非偽造,而是確有其人?只不過現在這個田七是假的田七?紀征凝著眉,一時理不清頭緒。他的疑問太多,眼前這個田七到底是誰?為什麽入宮?她知書明理,言行中透著嫻雅,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姑娘,或是書香門第,又是如何搭上那家獵戶的?再說,她自稱姑蘇人氏,喜歡江浙菜,對江南的風土人物頗有些熟悉,很可能真的是姑蘇人氏,這樣一個人為什麽會跟遼東的獵戶扯上關系?

田七是否真的去過遼東?

一個姑娘,因為什麽理由才會從南到北跋涉數千裏到遼東去?

……流放。

紀征只覺腦中像是突然點起一道明燭。他立刻吩咐來人,“去查一查淳道二十年至淳道二十五年這一階段內所有曾經流放遼東的罪人,要求是罪官或者詩書之家,尤其是禍及子女的那些。

來人道了一聲“是”,領命去了。

紀征坐下來,翻出一本書,又展開來仔細看,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從那短短的幾行字中看出金子來。

田七一步三搖地回了乾清宮。離著挺遠,她看到皇上正站在門口向遠處望,不曉得皇上在看什麽。

看到田七回來,紀衡轉身走進了書房。田七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這會兒她不該當值,沒吩咐不用去禦前湊,可她還是尾隨著皇上去了書房。

盛安懷特別有眼力見兒,趕緊退出來,還幫他們關好了門。

紀衡站在書房內,看到田七走進來,他皺了皺眉,說道,“你怎麽喝成這樣?”

田七的臉紅紅的,腦子也不大夠用了。她走過去,笑嘻嘻地拍了一下紀衡的肩膀,另一手擡起來刮了一下他的下巴,醉眸流轉,“美人兒……”

紀衡哭笑不得地拉下田七的手來,說道,“醉成這樣,快去休息吧。”

田七放開紀衡,轉身搖搖擺擺地走開,邊走邊道,“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田七要洗澡了……紀衡吞了一下口水。

他吩咐人幫田七打好了水,田七關好了門,脫了衣服坐進浴桶裏。托皇上的福,她現在獨居一室,洗澡也更方便了。

田七邊洗邊唱著小曲兒,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門縫裏多出一只眼睛。

紀衡為自己的偷窺行為找到了充足的理由:他就是想看看田七是不是女人。

盡管這個猜測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但否定之後他卻又總是生疑。只要懷疑,就有希望。他頗有點自欺欺人的意思。

門縫裏的人坐在大大的浴桶裏,柔發披散,露出一片香肩。肩膀窄細,卻骨肉均勻,肩上肌膚皓白細膩,凝脂一般。

紀衡又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口水。他十分想看得更真切一些,手不自覺地向前一推,門“吱”地一下被推開了。

紀衡:“……”

田七:“……”

她好像又忘了拴門了。田七拍了拍臉,以為門是被風吹開的,她扭頭一看,卻發現皇上正站在門外,兩眼發直。

“啊!!!”田七慘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