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勾引什麽的(第2/5頁)

這邊田七心情更不好了,也不理人,自己躲在會客廳喝茶。歇了一會兒,外面有個小太監來回報,說有位唐公子來找她。田七迎出去一看,竟然是唐天遠。

“稀客稀客,你怎麽到這裏來了。”田七說著,把唐天遠引進會客廳,又吩咐人重新上了茶。

“只是路過,過來看一看你。”唐天遠其實是個爽快人,跟田七相熟之後,也不耐煩那些繁文縟節。這幾天四人沒有好好聚會,唐天遠問紀征,紀征說得遮遮掩掩,唐天遠是何等通透之人,見此便知大概是他們二人有些別扭,他怕田七心情不快,便過來望他一望。

當然了,兩人只是閑聊,只字不提紀征。

田七看到唐天遠,就想到唐若齡;想到了唐若齡,就想到孫從瑞;想到了孫從瑞,就想到另一事,“我聽說孫蕃他爹最近挺得皇上器重,皇上還親口誇獎了他。”田七冷笑說道。

唐天遠看到田七不高興,還以為是因為紀征,不過田七提到的這事兒,也讓他挺郁悶的——他爹最近又被孫從瑞蓋過一頭。好不容易孫從瑞被他兒子拖了幾次後腿,沒想到最近這老小子給皇上上了本奏章,把皇上指責了一通,反倒得到皇上的褒獎。

唐天遠便說道,“大概是他一時運道好吧,罵了皇上,皇上竟然也不生氣。”

田七道,“我說句實話,你別介意。要論治國安邦,令尊在內閣當屬第一,可是若論揣摩聖意順口接屁這類,唐大人拍馬也趕不上孫從瑞那老賊。”

這話雖然不大中聽,但似乎有些意思,唐天遠笑道,“你倒是說說看。”

“他上的奏章我剛好也知道,不過是說內府供用庫采辦東西花了太多的銀子,指責皇上太過奢侈。真是有意思,內府供用庫是太監們辦的差,采辦東西按的都是先帝時的定例。你說,孫從瑞這樣說,到底在罵誰?”

唐天遠恍然,答道,“總之不是真的罵皇上。我竟然沒想到這一層。”

田七點了點頭,“你想不到是因為做臣子的侍奉君王時總是謹小慎微,不敢有半點忤逆。這次孫從瑞反其道而行之,實際上是給皇上提供了一個台階。皇上這幾年改了許多先帝定下的規矩,雖然本意是好的,但有時候也會招來一些言官的微詞,說他不孝。他討厭奢靡之風,孫從瑞就拿內府供用庫說事兒,就好比他想砍人了,一轉頭就有人遞刀過來。這麽體貼的大臣,他怎麽能不重用呢。”

田七一口氣說完這些,看到唐天遠正笑看著她,她不解,“我說得有錯嗎?”

唐天遠卻說道,“不,你說得很好。田賢弟,我鮮少佩服別人,你算一個。”

田七連忙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我也是剛好知道一些內情罷了。我跟你說,孫從瑞知道皇上不喜歡太監,所以他表面上總裝出一副跟太監勢不兩立的清高樣子,其實他最是欺世盜名,也不是沒給太監舔過腳,惡心得要命。”

唐天遠有些意外,“孫從瑞跟太監有往來?我倒沒聽說過。”

田七冷笑,“你可以回去問問令尊,當年陳無庸跟貴妃娘娘聯手遮天搞風搞雨的時候,為什麽孫從瑞能穩如泰山,真的是因為所謂的清介孤高名望太盛所以沒人敢動他嗎?騙騙傻子罷了。他拿著別人的信任去陳無庸那裏投誠,才換來烏紗帽穩穩當當。鄭首輔當年雖不敢得罪陳無庸,卻也是暗地裏救過不少好人,比孫從瑞何止強百倍。”

唐天遠見田七越說越氣,便勸解道,“賢弟消消氣,這些事都過去那麽多年了,莫要再為此動氣……你有親近的人被孫從瑞害過不成?”

田七搖頭嘆氣不語,低頭喝了一口茶, “我與你說的這些辛秘,最好不要讓旁人知道。”

唐天遠點頭,“那是自然。”

田七又道,“論理,我是個晚輩,不該對唐大人指手畫腳。只不過我有一言,倘若唐大人聽進去,興許能幫上一二。”

“賢弟但說無妨。”

田七笑道,“皇上是個尊親友弟疼兒子的人,你明白嗎?”

尊親,太後;友弟,寧王;疼子,皇長子。

這話看著像是廢話,其實大有玄機。

唐天遠自然明白,報以會心一笑。兩人又聊了些別的,各地的風土人情,天南海北的吃食,田七的心情終於好了些。

唐天遠回到家,把田七說的那番話幾乎一字不落地轉述給他爹唐若齡,唐若齡聽罷頓如醍醐灌頂一般,連道三聲“妙極”。

其實田七肚子裏的花花腸子並不比這些老狐狸多,她所憑依的是對皇上的了解,因為了解,所以能從最接近真相的角度出發看問題。唐若齡入閣的時間比鄭孫二人都晚很多,與皇上直接接觸的機會自然不夠多,對於皇上的了解確實比那兩人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