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誤會大了

關於自己弟弟養孌童這種事情,紀衡還是打算先確認一下,然後才好有下一步行動。

再說了,考慮到弟弟的長相,紀衡很懷疑阿征才是那個孌童……

但是下去打探的人回來說王府裏沒有任何孌童的影子,也沒有發現疑似是寧王相好的男人。

另一撥打探的人聲稱,有人看到過寧王爺和一個漂亮的小相公一起散步,逛街,吃飯。

紀衡摸著下巴,眯眼思考。看來阿征確實養了孌童,但是這個孌童又不在王府,難道養在外面?如此謹慎,可見阿征對那孌童很在意。

於是紀衡決定親自去看一看,那小兔子是何方神聖。

***

紀征吃過午飯,出了門,去了田七經常去的那家錢莊。今天是田七出宮的日子,他出宮之後的第一站一定是來錢莊存錢。

果然,等了一會兒就看到田七過來。

倆人有些熟絡了,也就少在乎那些繁文縟節。敘了會兒話,等田七存好錢,兩人從錢莊出來,並肩走在街上,商量一會兒去哪裏玩兒。

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一雙眼睛在怒目而視。

兩人說著話,冷不丁一個人推著一個木車快步走過,堪堪要蹭到田七的身體。紀征反應快,拉了田七一把。田七的身體輕輕撞在紀征身上,避過了木車。

“多謝王爺。”田七說著,想要抽回手,然而紀征卻抓得她很緊。

紀征抿了抿嘴,“這裏人來車往,挺危險的。”手依然沒松開。

田七也就由他握著手,走出隆昌街,又繞了會兒,終於找到著名的四喜班。

四喜班正在唱的戲是一出風月戲,一男一女背著家中父母跑出來幽會,故事略淒美,唱詞略香艷。什麽“和你把領扣兒松,衣帶寬,袖梢兒揾著牙兒沾。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什麽“行來j□j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雲”,紀征聽得滿臉通紅,偷偷打量田七,發現他鎮定如常,還跟著節奏打拍子。

其實田七也就聽著這唱詞軟軟糯糯的十分動聽,具體意思,聽得半懂不懂。首先這曲子是昆山腔,咿咿呀呀的,不是官話,她本來就聽不明白。其次前面說了,她人生中關於男女之事的教育有缺失,一切靠自己領悟,她所能領悟的極限就是男人和女人一起睡覺會生出小孩兒來。所以人家如此香艷的唱詞即便寫在紙上,她也未必看得明白。

紀征並不知道這些底細。現在田七如此鎮定而又興致盎然地聽艷曲兒,這讓他難免會多想幾分。要知道,人一旦馳騁想象力,是容易腦補出很多東西的。紀征結合田七一直以來的舉動,以及田七對他說過的話,總結出一個重大發現:田七不會對他……吧?

這個懷疑讓他心跳如鼓,臉紅得快要滴血,低頭不敢再看田七。

田七依然無知無覺。她用一把折扇輕輕敲擊掌心,搖頭晃腦哼哼唧唧,沉浸在婉轉美妙的唱腔中不能自拔。台上一旦一生的互動也很有趣,田七坐在第一排,看得很清楚,雖然有些動作她不能理解,但這不妨礙她欣賞。

突然,她的視線被擋住了。

來人橫亙在她和戲台子之間,與她的距離不到兩尺。對方穿著朱紅色直裾,腰帶很寬,田七直視的目光恰巧落在那腰帶上沿。玄色緙絲腰帶邊緣的一溜菱形花紋隨著他的的呼吸一起一伏,傳達著此人壓抑的怒火。

田七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不敢擡頭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條腰帶,裝傻。

紀征擡頭發現了臉色不善的紀衡,小心地叫了一聲“皇兄”。

紀衡橫了紀征一眼,粗暴地抓起座位上的田七向外走。紀征想要離座追上去,然而還未站起身,紀衡扭頭瞪了他一眼,他只好又坐了回去。

田七不知道皇上怎麽了,但很明顯他又生氣了。她想了想,自己今兒做的錯事大概是不該來聽戲,她名義上是采風使,出宮當然要兢兢業業執行公務,怎麽可以來勾欄瓦舍玩樂。

可就算是這樣,皇上他也不用親自跑來監督吧?

……一定是神經病又犯了。

紀衡拖著田七離開了戲院,又拖著她走了很遠,直到一個僻靜無人處。他丟開田七,臉色無半分好轉。

田七縮了縮脖子,諂笑,“皇皇皇……黃公子,您怎麽來了?”

紀衡盯著她的臉,反問,“我不能來?有什麽是我不能看的、不能知道的?”

“不是……”田七被他盯得太過緊張,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弱弱地解釋道,“那個,我去戲院,也是為了采聽民風。那裏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是民間消息的集散地。”

紀衡向前邁了兩步,兩人距離更近,田七只好再次後退,紀衡又向前欺。他腳下不停靠近,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終於把她逼到退無可退。

田七背靠著一堵硬邦邦的墻壁,手足無措。紀衡的眼神太有壓迫感,她被他盯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