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蟠龍劫 第19章(第2/2頁)

說話間,左言希已奔到跟前,匆匆下馬,也顧不得拭去滿額的汗水,便急急道:“阿辭,你怎麽還在這裏?畫舫並未靠岸,一直在水面浮沉,必定早已飄離原位。你數夜不曾闔眼,這身體……”

景辭正了正身,打斷了他的話:“有消息?”

左言希無奈地“嘖”了一聲,說道:“長樂公主一心想為阿原洗雪冤屈,找到了那夜為阿原診治的太醫,可以肯定阿原那日的確曾吐血,且這兩日一直在服藥。我也查驗過程那太醫開的方子,正與原府中剩下的藥相符。”

景辭微微冷笑,“那麽,所謂的血衣,根本不能作為證據?”

左言希道:“最多只能算作佐證,稱不得鐵證。但老漁夫的證詞依然對她不利。那個時間段,的確只有她曾帶小鹿經過。你見過那個那老漁夫了?他居然這麽巧在這邊釣魚,看到了阿原經過,更看到了阿原身上的血跡……說他不曾被人收買,我不太相信。”

景辭輕嘆,“他倒不曾被收買,只是事發前一天傍晚,有人帶著一簍鮮魚途經他家歇腳,有意無意提起這時候西溪某處的魚特別多,且容易上鉤。這老漁夫近來閑著,幾乎日日出去釣魚,得知此訊,第二日自然便在那一處釣魚了……老漁夫是土生土長的當地百姓,四個兒子都曾從軍,口碑相當不錯,若有人引他作證,自然更易讓人信服,有事半功倍之效。”

蕭瀟揉著頭,苦笑道:“有人存心算計,不知預備了多久……那邊只在預備親事,誰想到會在這時候被人算計!也忒惡毒!”

景辭道:“其實是誰做的,並不難猜。畢竟阿原得罪的人有限,能興起那麽大風浪的人,更是數得出來。”

他說話時,卻看向了左言希。

左言希垂著頭,不曾接他的話,忽道:“太醫給阿原開的方子好生奇怪。阿原有肝氣郁結之象,本該多用疏散化淤之藥,但太醫那個方子裏這類藥份量極輕。她成親在即,難道不該加重藥量,以求盡快復原?”

景辭聽得他似話裏有話,正待細問時,卻聽溪邊一陣喧嘩,然後有侍從疾奔過來。

“侯爺,找到了!”

侍從渾身*的,將一物舉高,托到景辭跟前。

是一只敞著口的玉瓶,早已當浸滿了水。

景辭接過玉瓶察看,清瘦的手指有一絲顫意。

左言希一直擔憂地緊隨於景辭身邊,見狀忙道:“給我看下。”

他命人將燈籠提近,取出一張油紙,小心地向油紙上倒著玉瓶中的濁水。

甫倒出小半瓶,便有淡淡的藥香味傳來,油紙的水也轉作黏稠黑褐的藥液。原來玉瓶瓶口甚小,只容得一兩顆藥丸滾出的樣子,故而玉瓶雖然落水,藥丸也溶化開,但溶開的藥大多還留在瓶中,尚未被流水沖走。

左言希盡數倒出,仔細看了幾眼,斷言道:“我只給了則笙郡主三顆,差不多也就是這麽多的量了。阿原沒有撒謊,她……根本沒有服藥,更沒有恢復記憶。”

景辭無聲地吐了口氣,“沒有服藥……最好不過……”

他雖這般說著,雙手卻已捏緊肩輿扶手,面色幾與月色相類,蒼白得看不到半點血色。

左言希不解,“為什麽?她若能記起過去,記起你對她的好,豈不極好?哦,你也認為她如果沒服藥,就沒有殺害則笙郡主的動機,洗脫嫌疑的可能就大了?”

“她不會殺則笙。不過……聽說你給了她藥,我原先大約也是盼著她服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