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鴛鴦譜 第18章(第2/2頁)

阿原摸摸自己的臉,“臟了?”

原夫人眼底有些晶瑩,手指溫柔地撫她面龐,“嗯,猴子似的亂跑,瞧這臉頰,哪裏蹭的灰?”

阿原笑嘻嘻道:“可能在湖邊蹭的,那裏有點臟。”

原夫人笑著點頭,趁著阿原擡袖擦那根本看不見的灰塵時,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濕潤。

而阿原終究沒顧得上細問則笙的終身,除了她自己,還得看誰的意思。

大概是梁帝吧?

橫豎則笙要嫁的是皇子,與景辭無關,也便與她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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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公主未必對賀王案有多大興趣,尤其猜到薛照意等背後,可能跟她的三哥郢王有些關聯,更該退避三舍。

她雖是隨著父親的稱帝才成為公主,但這些年眼睜睜地看著前朝覆滅,看著諸兄明爭暗鬥,深知其中厲害。

稍有不慎,憑他帝子皇孫,同樣斧鉞加身,萬劫不復。

可如果要論起色膽包天,除了當年的原大小姐,還真沒一個敢與她比肩。

她需要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把謝巖拖在身邊。謝巖欲待不理,眼見阿原不知死活地跟在她身邊,不得不憂心這二位聯手,會不會闖出什麽無法收拾的滔天大禍,便只得跟著她們,預備收拾爛攤子了。

雖說謝巖、慕北湮都與當日的原大小姐夾纏不清,惹出多少閑言碎語,但難得他們之間全無芥蒂,還因此交誼匪淺,出入彼此府第跟行走自家後院沒甚差別。

於是,慕北湮雖然還在回京的途中,謝巖也能輕易從賀王府問到靳大德的住處,並很快得到其家人的信任。

靳大德雖好色無德,但對家人照顧得很是周到。老母、妻子和四個兒女住在一處前後三進的宅第,並有三四仆婢供使喚,雖稱不上大富大貴,卻也算得富足小康。

但如今,他們家的仆婢一個也沒了,靳大德的老母親和小兒子都病著,正延醫服藥。

他妻子龔氏垂淚道:“那晚忽然來了一群人,把我們都抓了,又當著我們面,把我們四個侍仆的頭都割了下來,說如果不聽他們的,這就是我們的榜樣。後來我們被押到一個小屋子裏關了兩日,前天才放出來。我婆婆和小子都嚇著了,病到如今。”

長樂公主問:“可記得抓你們的人是什麽模樣?被關押的屋子又在哪裏?”

龔氏搖頭,“他們都蒙著臉,又兇神惡煞的,誰敢細看?我們被蒙著眼睛扔在一輛馬車上送到那屋子,也不曉得那是什麽地方。”

阿原問:“馬車有沒有什麽特征?比如,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氣味,陳設墊褥之類又是什麽材質的?一路又走了多久?”

龔氏道:“大約也就行了半個時辰吧?應該沒有出城。褥子很舊……有股子血腥味。”

長樂公主嘆道:“他們剛殺了人,指不定你們身上都濺到了血,自然有血腥味。”

旁邊靳大德的一個女兒忽然道:“我聞到了醋味。”

幾人都便都望向那個十四五歲的少女。

少女有些畏怯,但應該已聽說父親出事的消息,乍著膽子道:“娘說他們是壞人,怕他們欺負我,把我藏在最下面……我的臉貼著褥子,聞到了醋味。那墊褥應該很臟,不像是尋常的羊皮或兔皮,倒像是虎皮或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