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了賊船了(第2/5頁)

落腳的第一站是羅馬。我腸胃不適,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顧魏吃冰激淩。這廝笑得跟羅馬的陽光一樣燦爛,極其不著調地建議:“買一份熱化了給你吃吧?”

西班牙廣場遊客紛紛,我正在認真研究噴泉池的造型,一擡頭,周圍有至少二十對情侶開始接吻。

我下意識地看了眼手表:“這……是……快閃嗎?”這個數量有點尷尬啊。

顧魏目光四下掃了一圈,微微傾過身:“咱們也來應個景吧。”

於是第一個異國街頭的吻,就這樣糊裏糊塗地獻了出去。

晚上回到酒店,正在洗澡的醫生突發奇想:“校校,來幫我搓背。”

我萬般羞澀,死都不肯進去,故作兇橫:“你天天洗澡,搓什麽啊?!”

醫生字正腔圓:“舒筋活血。”

我差點一口鮮血噴出來。

離開羅馬北上佛羅倫薩,我們在傍晚時分到達,夕陽的金橙色和建築的磚紅色交相輝映,整個城市就安靜地融在這種艷麗而又古樸的色調裏。

我們的房間有一個花式露天小陽台,晚上洗完澡,顧魏撈過一條薄毯把我們裹在一起,靠著欄杆饒有興致地看街景。路上行人很少,白天的熱鬧消散,佛羅倫薩沉靜文藝的一面舒展開來。

第二天,行走舊城。街頭隨處可見開懷大笑的朋友和若無其事耳鬢廝磨的情侶,隨性又浪漫。在聖母百花大教堂附近,一個小夥子突然掏出戒指單膝跪地,被求婚的姑娘驚訝地張大嘴巴,雙手捧著臉,半分鐘都沒緩過勁兒來,之後又叫又哭又笑。有幸看到,覺得真是浪漫,想到顧先生都沒認真求婚,於是偏過頭看他。

顧先生認真道:“要麽,你把戒指摘下來借我求下婚?”

我:“……”

在瑞士和奧地利逗留了三天後,我們到達法蘭克福。小仁多年的好友Lars前來接站,很快就在人群中認出了我們,因為“你和林之仁長得太像了!”(其實完全不像。)

Lars的中文水平和我的德語水平半斤八兩,除了“你好”“謝謝”“請問哪裏是……”之外,基本抓瞎。顧魏的德語做日常交流是沒有問題的,於是我乖乖地被他拎著,聽他們倆用德文聊天,完全聽不懂。

上了車,我問顧魏:“你們剛才在聊什麽?”

顧魏:“林之仁把你形容成女神,我就把你拉下神壇。”

我徹底無語。

Lars家三代同堂,他的媽媽和祖母特意烹飪了傳統的美食招待我們。第二天,善良好客的Lars作為導遊,帶著我們在法蘭克福穿行,欣賞古典與現代在這個城市奇妙地融合,最後特意去了小仁的學校。告別Lars一家時,雖然送上了早早準備好的謝禮,我仍覺得不足以表達我的謝意,不僅是對我們的款待,更是感謝他們這麽多年來對小仁的照顧。

Lars的爺爺風趣地對奶奶說:“這麽看來,我們是不是應當考慮明年去中國旅遊?”

我立刻表態:“顧魏,幫忙翻譯一下:屆時定當倒屣相迎,竭誠服務。”

顧魏:“……”

一路北上到達柏林。出了火車站,我問顧魏:“舊地重遊感覺如何?”

顧魏想了兩秒:“形容不上來。”把我往胳膊底下一夾,“不過覺得不錯,幹嗎都有個墊背的。”

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魏在這裏生活過,我對柏林一見傾心。顧魏一路抓著我的手,唯恐我被一路萌化人的雛菊勾得飛起來。

我挽著他的胳膊,和他一起走過他曾學習工作和生活過的地方,聽他講在博物館前的草坪上一邊看書一邊曬太陽,大教堂附近的鴿子有多麽能吃,預約去國會大廈俯瞰柏林全景卻兩次都趕上雨天……在露天巴士上,他拆了我的馬尾,看著我手忙腳亂壓住被風掀起的頭發,撐著下巴笑得極其開心。晚上途經他曾經租住的地方,和藹的房東先生邀我們進去喝茶,征得了他的同意,我走進顧魏曾經的臥室。之前視頻裏每次都會看到的淺綠色窗簾正隨風微擺,許多言語道不明的東西驀然從心底升起。顧魏走到我身邊,看著我不說話,我捏捏他的手:“我終於來了。”

很多人對於我們把柏林列入蜜月行很不理解,覺得浪費,但是我和顧魏很堅持,因為“同在柏林”曾經纏繞我們心底長達半年,如今算是得償所願。

顧魏說,對於他而言,一輩子或許有很多手術,但是對於患者,一輩子可能就這麽一刀,因此每次手術都不敢不盡心盡力。於是戀愛那會兒剛和顧魏同床共枕的時候,我從來不會枕著他的胳膊睡覺,唯恐把他胳膊壓麻了或者落個枕之類的,影響他第二天的工作狀態,兩人就一直規規矩矩呈II狀入睡。

結果某天,他突然抱怨:“你睡得跟小龍女一樣,我給你根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