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舊 十二   舊遊如夢(第2/4頁)

剛剛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那群人斷腿不成反被斷,門房和衛士們壓根兒還沒反應過來,聽到他這樣喊,才恍然大悟,抄起手邊的家夥就沖他們跑了過來。

黃梓瑕身後那群看熱鬧的人頓時一哄而散,有人邊跑邊喊:“還不快跑,你們死定了!”

黃梓瑕收回自己的腳,沒等他們來到面前,已經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符,大喊:“夔王府使者,誰敢妄動?”

一句話出口,瞬間所有人都如被施了定身法,全都站定在了當場。他們其實也看不出她手中的令符是什麽,但見她如此氣勢,個個都覺得茲事體大,只能面面相覷,然後怔怔回望後面的範元龍。

範元龍一時也被黃梓瑕整暈了,他一溜小跑到黃梓瑕面前,擡手去接那個令信,想仔細看一看,黃梓瑕反手將令符在他的臉上輕輕拍了拍,笑道:“好啦,還是請範將軍出來吧,夔王爺來了,你說他不出來迎接,合適嗎?”

範元龍頓時蔫了,他雖不認識李舒白,但看見他負手站在人前,一派清貴倨傲之氣,又想起最近夔王確實在附近失蹤,嚇得茫然失措,還在思索該如何驗證對方身份,只聽得身後有人笑道:“咦,楊公公,多日不見,頗有威勢呀。”

黃梓瑕擡頭一看,正從側門內含笑走出的人,面色雖略顯蒼白,但那種沉靜溫柔,如春風如旭日的氣度神情,令人不由神往——

黃梓瑕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王都尉……”

王蘊朝她點點頭,然後走到李舒白面前,擡手施了一禮:“見過王爺。聞說王爺於山道遇險,我等都十分掛懷。如今幸得上天庇佑,王爺安然無恙來到成都府,真是社稷之幸,黎民之福!”

李舒白微微一笑,道:“皇上安康才是社稷之福,怎麽幾日不見,蘊之都大變樣了——莫非體膚之痛,也能影響口舌嗎?”

王蘊神情微微一僵,下意識地側臉瞥了黃梓瑕一眼,卻見她正給範元龍出示那個令符,神情絲毫未變。

他又微笑道:“王爺真是開了天眼了,怎麽知道我前日隨西川軍進山搜尋時受了點傷?要認真說起來,我也是一片忠心為了王爺。”

黃梓瑕回過目光瞥了他一眼,見他臉色十分蒼白,忍不住問:“請問王都尉傷在何處,是否要緊?”

“並不要緊,只如玫瑰花上的刺,輕輕在我心口上戳了一下而已。”王蘊笑道。

黃梓瑕微微一哂,也不說什麽,只笑道:“我和夔王爺都易容改裝了,王都尉還能一眼就認出我們,真是好眼力。”

“不是好眼力,實則是我先聽到你的聲音,然後才趕緊出來的,”他毫不隱瞞地笑道,凝視著她的目光幽遠綿長,“我一路往成都而來的時候,也曾無數次想過,到了這邊之後,能恰巧遇見你也說不定呢……剛剛聽到你的聲音時,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黃梓瑕默然低頭,而李舒白已經走過她的身邊。她趕緊跟了上去,與含笑看著她的王蘊擦肩而過,緊跟著李舒白的步伐。

周子秦十分郁悶。

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節了,眼看範節度就要到使君府了,可關鍵時刻,居然找不到黃梓瑕他們三人了。

“不會是出事了吧?不會是在哪兒玩得太開心忘了我吧?不會是……”還沒等他琢磨出個原因來,外間已經報進來:“少爺!範將軍來了,他的隨行親兵隊已到府門口。”

“好吧好吧,趕緊跟著我爹出去迎接吧。”周子秦整了整身上的玫瑰紫蜀錦袍,跟著周庠到門口一看,範應錫正從馬上下來,一看見周庠,只來得及拱了一下手,便趕緊到後面一匹馬前,恭謹躬身道:“請王爺下馬。”

周子秦一看下來的人,頓時嘴巴張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黃梓瑕跟在李舒白身後,快步走向周庠,並在行禮之時,向著周子秦眨了一下眼。

周子秦頓時嘴角抽搐,狠狠瞪了她一眼,用口型問:“怎麽回事啊?”

她丟給他一個“你猜猜”的眼神。

周子秦正在無語,聽到範應錫對周庠說道:“我真是該死!光顧著在山上搜尋王爺蹤跡,卻沒想到王爺得天庇佑,自然早已安然無恙。可恨犬子妄誕,沖撞了王爺,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哪裏,也是本王不欲引人注目,因此隱藏了行跡,你家公子又何嘗知曉本王身份?”李舒白扯起謊來也是冠冕堂皇,面不改色,“只是他身邊侍衛蒙蔽主人,本王已略加懲戒,相信你家公子日後定能遠離小人,成就大器。”

“下官萬死,下官待會兒回家,定要打死那小畜生!”

範應錫說的跟真的似的,他兒子範元龍在身後體若篩糠。不過大家也都知道,父子倆就這麽回事,所以隨口笑著勸了幾句,魚貫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