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在你的世界裏,太擁擠(第4/4頁)

轉過身的那一刹那,不是沒有看見初末瞬間慘白的臉,還有委屈的扁扁的嘴巴,就連拿著包子的手都在顫抖,可他還是毅然地離開。

阮獨歡驚措地看著流年的背影,從來都沒見他這麽絕情地決定一件事情,完全不給別人留一點點的情面。平常他雖然待人冷淡了一點,可也是有禮貌的、有風度的,尤其是對待女生,除非她們太過分,否則他不會連台階都不給下的。

再看看臉色慘白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暈倒的初末……這兩個人呐!她嘆了一口氣,走上前拍拍初末的肩膀,像個大姐姐似的安慰:你也別太在意,他可能是寫了一個晚上的報告,心情不好。

聞言初末的眼眸半垂,笑得失魂落魄:師姐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他不喜歡我。

阮獨歡笑著的嘴角狠抽了一下,心想著小女孩要不要這麽老實啊,害她都不知道說什麽安慰了。

阮獨歡在回寢室的路上沒有看見慕流年,猜測他肯定回實驗室了,便又原路返回,果真在實驗室裏找到他。

萬志陽他們早已經離開補覺去了,只剩下他一人還在器材旁邊檢測著什麽。她走上去笑道:報告不是剛寫完一半麽?這個實驗我們還有半個學期的時間,你不用這麽著急。離演講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你不回去休息一會麽?

不用。三個小時的休息對他來說並不具什麽意義。

阮獨歡隨手抽過流年桌面的本子,看見裏面一項項分門別類貼著標簽,條理清晰,有些還有他親自做的記錄,不禁在心底驚嘆。對於喜歡的事情,他總是做的這般仔細,連一絲絲的瑕疵都找不到。

其實你剛才是故意的吧?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性格雖冷,卻不是輕易會發脾氣的人,因為他們都不能真正走進你心裏。可是我剛才不過是稍微提了一下讓初末代替女生上台,你反應就那麽激烈,流年,其實你心裏還是放不下她的對嗎?

你想知道什麽?

想知道你為什麽那麽反對她上台。你知道這次鋼琴演講是院長親自出面的,你非去不可。既然你鐵定心也只彈琴,演講總歸要找個人吧?

隨便找個人很難嗎?

不難,但一時間並不能找到比初末更合適的,我指的是形象和氣質方面。還有……對鋼琴的一定了解。我聽說她雖然是英文系,但對鋼琴也挺情有獨鐘的。

將利害都分析出來,慕流年依舊沒動作,一邊做著自己的事情一邊面無表情地回答:我說了,誰都可以,除了她。

沒想到依舊只有這一句話,阮獨歡的神色略微黯淡了下來,半晌不說話。

最後才苦笑了一下,道:流年,這些年,我都把你當成朋友一樣信任,基本上你說不能做的事,我都舉雙手站在你這邊。還有什麽話,你是不能對我說的嗎?

即便是這樣發自肺腑的話也好像沒有打動他,慕流年的眼神依舊在顯微鏡上,沒有移動半分。

阮獨歡只覺自己像個自作多情的小醜,心中一股沉悶無處發泄,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將要離開。

卻不想他淡薄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從小就有怕生的毛病,一上台就會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

阮獨歡訝異地轉身,就見慕流年已經放下手中的東西擡起頭。

迎著清晨的日光,他黑眸泛著幽暗之色,似無情、似冷漠、似無關己乎,卻又深情、貪戀、千思萬緒。

阮獨歡才知道,原來初末小時候有過好幾次上台的經歷,最嚴重的一次緊張地在台上暈倒。自此以後,家裏人都不敢讓她站在台上。

這些年過去了,好像連她自己都忘記了有這樣的小毛病,他卻深深地記得。

阮獨歡不禁在心底感嘆,慕流年,你究竟是怎樣的男人?別人眼中的你永遠都是那麽冰冷,疏離在人世之外,可誰知道這樣的你才是最深情的,深情到無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