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金陵人衣著打扮風格同其他地區有些許區別:多為廣袖,著色素凈典雅,衣裳裏外三層冗雜繁復,常簪花佩玉。男女都上了點兒提氣色的淡妝,頭發抹著發油,梳得一絲不苟,上街打眼那麽一瞧過去,仿佛全是世家的公子小姐。

金陵風氣如此,天子腳下的日子過得總是比外地更精致奢華一些。

池魚今個出門沒穿蘭溪弟子的制式衣袍,著一身松花色窄袖襦裙便服,為了方便在鬢邊編了條小麻花辮往耳後一別,便素面朝天,披頭散發著出來了,腰間還掛著一個小酒葫蘆。這一隨性的打扮在金陵人的眼中是極不講究的,很容易被看出是個外鄉人。

她往台上一戳,等四周因為舞姬退場而暗淡下來的光芒重新亮堂起來。

仰頭飲下一口酒壯膽,在無伴奏的情況下,聲情並茂地朗誦了一首“因為版權原因被屏蔽”的現代歌歌詞。聽得台下之人數臉懵逼,並很快開始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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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賓客在燈光下看到池魚的全貌和衣著,聽到那辣耳朵的詩朗誦,像審視到一個出來營業還不走心的小練習生,態度相當不友好:“哪來的野丫頭在這裏撒酒瘋,瞎唱的什麽鬼,快滾下去!”

池魚嗤了他一聲,搖搖食指:“我再說一遍,我是在讀。”

“有病吧這人!”

“管事的呢?快把這醉丫頭叉下去啊!影響勞資享樂的心情。”

賓客叫罵的動靜大,引得雅間裏與美人尋歡作樂的人也朝這邊投來視線。

未久,終於有人因為寶寶腦袋頂上顯眼的龍角,順藤摸瓜地認出池魚的身份。不知道她葫蘆裏賣得什麽藥,相互牽拉著衣袖,暗中提醒收斂,未免又被這居心叵測的蘭溪人抓住了把柄,挑弄是非。

叫罵聲片刻之後,漸漸停歇。

池魚料得如此,

招搖過市一日刷臉打開知名度,為的就是在台上表演時總算有幾個“粉絲”認出她來,叫她不至於太過尷尬,控不住場子。

……

鳴城人都知道蘭溪弟子帶著金龍打砸行宮一事,卻不知道正主長著什麽模樣,如今得見,倒比想象中的更年輕幾分。

品花樓內的主事葉連歡搖著團扇,姿態曼妙曼妙依靠在美人軟榻之中,幽幽收回朝下方中央舞台的目光,對身邊的侍衛道:“她是個不怕事的主,背後有人撐腰。縱是鬧出些荒唐事,只要別弄出人命,就由她去。”寧可得罪君子,不可開罪潑皮無賴的小人。

侍衛得令,緩緩退下。

……

排隊等著中場休息一刻鐘之後上台的歌姬收到通知,散去了。

池魚沒了競爭對手,像是拿住麥的麥霸,一人坐在舞台正中不肯走,眼含醉態和底下的賓客們吵了起來。

不一會,畫風一轉,又推銷起了自家的才藝:“害,你們不能欣賞我的作品是你們的損失,但話又說回來了,可能朗誦不是我的最擅長的,我最擅長的是樂器,民樂之王的嗩呐你們知道吧?”

台下竟然還有白傻甜捧哏,弱弱的:“不知道。”

“噯,那你正好有福了,我這就給你們來一段?”

說罷不等人拒絕,池魚手中一翻,多出來一支新造的嗩呐。

她原以為珍藏的金嗩呐被自己不小心弄丟了,還是系統終於肯坦誠相對,同她交流消息的時候告訴了她前天晚上的細節,才知道是被自己弄壞了,趕緊造了支新的出來。

嗩呐一響,聲震天,

在場人臉色劇變。

一部分是單純因為那胡亂吹響的嗩呐聲雜亂刺耳。

另一部分則是想起了昨天夜裏,登高樓至高處,曾響起過與這一模一樣,穿透力極強的特殊樂器聲。

登高樓乃是金陵地標一般的建築,傳聞背後是隱世而居的妖族在經營著,與皇族關系匪淺,更與滄澤生大帝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地位超然。

登高樓三層之上,是禁地。非特許之人,進之則死。

池魚那日在夜半在城中吹嗩呐,而未被人打死,就是因為這條禁令。

在場的知情人心思幾番變幻,看向她懷中龍寶寶的眼神更是多了幾份謹慎和揣度。

不知這南魚兒是裝瘋賣傻,誤打誤撞,還是真就背靠大樹,肆無忌憚了?亦或者,她根本就是當年功成後隱世的龍族、鳳族之後?

池魚用嗩呐收割了好一波作值,眼見著不住有人退場,觀眾越來越少,遺憾地住了嘴。

一邊解開腰間的酒壺,往嘴裏灌了一口酒,往舞台邊緣一坐,晃著腿跳下去:“都走了還有什麽意思,得,我不吹了,你們自個玩吧。”

說著,搖搖晃晃找到一個最近的空席入座。

不知情者,更傾向於她是個酒瘋子。

揉著耳朵,私下嘀咕著罵了她幾句,只當見識了一次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