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你不是愛不起我!我只是忘不掉那姓顧的!

很多年後,我都沒有忘記那個鳳凰古鎮的黃昏,它像一個夢,永遠地醒在我的腦海之中。

那天,風裏帶著潮氣,朦朧的小鎮,古老的城門下,那個叫江寒的男子,懷抱著吉他,眉眼挺拓,白衣迎風,笑如春風。

當時我滿懷狐疑地走過,唯恐他再對我唱那類歌曲,他調整了一下琴弦,一群年輕的男孩女孩圍坐在他的跟前,他望著我,突然唱了一支歌。

聲線慵懶,

這支歌,我此生都不忘,是《灰姑娘》——

怎麽會迷上你,我在問自己。

我什麽都能放棄,居然今天難離去,

你並不美麗,但是你可愛至極。

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我總在傷你的心,我總是很殘忍。

我讓你別當真,因為我不敢相信。

你如此美麗,而且你可愛至極,

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

這首歌讓我慢下了步子,傻傻地看著他,看著他纖長的手指飛舞在琴弦上,看著他黝黑深情的眸子,如同波光蕩漾的沱江水。

那個黃昏的夕陽,錢都映照在了他的身上,我的臉上。

那個晚上,我莫名其妙的悲傷,又莫名的快樂。

在虹橋邊的燒烤攤上,我喝了很多冰甜酒。

冰甜酒有個好處,那就是酒精度特別低,可是喝起來特別順口,喝著喝著人就傻了,就呆了,就醉了。

江寒仔細地給我擦烤肉串簽子上的煙灰,他也小口地吃著,喝了一口辣辣的高度土匪酒,沖我吹了一口酒氣。

然後,他就笑了。

那種笑意,是如釋重負的笑。

仿佛說破一件心事一樣。

虹橋邊燈火閃爍,苗家的米酒喝得人微醺,我和江寒像兩只鴨子似的,搖搖擺擺地往客棧走。

虹橋上的風,吹得人飄飄然。

人一吃得開心,就容易忘形,何況又是喝多了酒。

於是,我突然張開手臂大喊,我希望我將來找的那個男人,他就是著邁巴赫也會帶我去吃路邊攤。

江寒就嗤嗤地冷笑,說,我就是那個現成的男人啊。

酒暈飛上我的小臉蛋,我沖他笑,說,可是你不愛我啊。別說你今天說的那些話哈,你根本就是逗我玩,我有自知之明的。

說完,我就咯咯地笑起來,可心卻被自己都說得揪揪的痛。

江寒愣愣地看著我。

她笑著,打算揮手拍拍他的肩膀說,老兄,其實,你真是個好人,連說句客套的假話都懶得說給我聽啊。可是,一忘形卻失手拍到他屁股上,江寒直接就愣了。

這是赤裸裸的調戲啊。

我也愣了。

燈火迷蒙,人也迷蒙。

江寒突然一把將我拉進懷裏,他看著我,眼眸緊緊地盯著我,說,那你愛我嗎?

我眯著眼睛只是笑,想閃躲開他的懷抱,他的氣息,卻掙脫不了,於是心裏是說不出的微微的苦。

我看著江寒,垂目,聲音抖著,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我怕。

是啊,我怕。

我怕這是你的一場遊戲。

我怕我奉陪不起。

江寒捧著我的臉,讓我正視他的眼睛,他說,這樣的我,就讓你那麽害怕嗎?

說完,他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嘴唇,他的吻如同剛剛喝過的土匪酒一樣洶湧霸道,讓人疼痛。

這種疼痛讓人變得敏感而清醒——我想起了秦心,想起了她說過的那些話。

我幾個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推開他,我說,是的,這樣的你,這樣的感情,讓我害怕了,你是屬於劉蕓蕓這種一身名牌LOGO的女人,而不是我!我配不起!”

江寒看著我,說:“我知道你對劉蕓蕓沒有好感,可……這也只是我們的生活。“

我笑了笑,說:“對啊,豪車、美宅、華服,各種時新的玩意兒,這不是你們的炫耀,這只是你們普通的生活。可這不是我的生活!所以,你的母親敢拉著我去看你的衣櫃!敢問我是否認得清裏面的牌子!還敢讓我不要出門遛狗以防別人以為我是你們家的保姆!”

我說:“江寒,你仔細看清楚了!在這個燈光下的我!這才是真正的我!一個永遠走不進你生活的我!我怕得不是你,不是你的愛情,我怕的是,我真的會愛上你!我怕沒有好結局!我怕有一天我也會像蘇輕繁一樣,站在高高的二十七樓,只有一個心思,那就是跳下去!”

說著說著,我就哭了起來。